四公子?舒心猛地回过头,果然看见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身形依旧,容貌依旧,眼睛特别亮,虽然是少年的模样,却已经有了那种沉郁的锋芒。
他本来就是锋利的性子,眼睛里从不揉沙子,却因为经年累月的压抑,整个人的气质反而变得沉郁。
贵客全都赶在一天登门,姜舒月就很愁,忙迎出去问好,然后给两边介绍。
“大姐姐,这位是印公子,这位是印四公子,他们都是附近皇家围场的侍卫。”
想起印四已经不在皇家围场了,又改口:“印公子在皇家围场当差,四公子在工部,他们是……我的朋友。”
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舒心朝两人僵硬一笑。
胤礽,胤禛,可不是胤公子吗?
一个是侍卫,一个在工部,等等,胤禛怎么会在工部?
舒心飞快回忆了一下,这时候的胤禛应该在户部行走才对。
户部仅次于吏部,吏部由太子管着,三阿哥和胤禛都想去户部办差,最后三阿哥棋差一招,被胤禛拿到了差事。
也对,太子都成皇家围场的侍卫了,胤禛在哪部还重要么。
当初骑马撞伤小堂妹的人是太子,心存愧疚的人也应该是太子,又没胤禛的事,他跑来凑什么热闹。
姜舒月给大堂姐介绍完,又给印公子和印四介绍:“这位是我大姐姐,我二叔的女儿。”
原来是乌拉那拉家二房的大姑娘,差点成为四福晋的那一位。太子勾唇,用手肘轻轻戳了戳四阿哥,转头跟他咬耳朵:“觉罗氏可够拼的,追你都追到这儿来了。”
四阿哥哼笑,给他回:“二哥不是也说过要纳人家为侧妃吗?不一定是来追我的。”
太子推四阿哥:“白眼儿狼,我是为了谁。”
忍不住品头论足:“都是乌拉那拉家的姑娘,容貌怎么差这么多?这个大姑娘长得也太普通了一些。你是不是提前见过,所以才如此抵触?”
很怀疑四阿哥当初的动机,也怕被人认出,暴露身份。
四阿哥小幅度摇头:“从前没见过,但现在抵触了。”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看脸的俗物,奈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太子朝对面礼貌颔首,四阿哥也是,谁知对面半点反应也无,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术。
“还说不是来追你的,看你看得眼睛都直了。”四阿哥没见过对方,不见得对方没见过他,现在太子更担心身份暴露。
四阿哥不以为然:“她看我的眼神,像倾慕吗?”
还真不像,更像是厌恶到了极点,太子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大姐姐?”给大堂姐介绍完印家两位公子,见大堂姐盯着印四眼也不眨,姜舒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印公子和印四都挺英俊的,印公子看上去更明朗,印四相对沉郁,似乎少了一些少年意气。
舒心被小堂妹的手一晃,立刻还魂,下意识要跪,又想到对面两人是微服私访,只浅浅行了一个蹲礼。
这时再看门口,两个门神似的丫鬟已经退到两边,舒心终于跟着走进院中。
回想两个丫鬟刚才的表现,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她上回过来,好像说了不少胤禛的坏话。
若真如她所想,那么以对方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姜舒月把印家两兄弟请进东屋,本来想将大堂姐安排去西屋,毕竟大堂姐是贵女,高门讲究多。
谁知大堂姐也跟着去了东屋,见两位印公子上炕坐,她就让人搬来一个条凳坐了。
姜舒月看看那个简陋的条凳,再看大堂姐华丽的衣裙,暗暗决定回头托人买两个绣橔回来。
“刚刚守门的那两个丫鬟是买来的?”舒心问小堂妹。
姜舒月摇头:“是祖母让宁嬷嬷送来的。”
舒心拧眉:“既是祖母派人送来的,为何不让我进?”
姜舒月也不知道啊,上回还不这样呢,这回忽然抽风。
本想等人走了之后再说,现在大堂姐问起,姜舒月只得将立夏和小满叫进来问话。
立夏缩着脖子不说话,气势全无,小满也秒变鹌鹑,声如蚊蚋:“奴婢是宁嬷嬷从牙行买来的,不、不认识大姑娘。”
不等大堂姐说话,姜舒月先道:“我不是给你们介绍了吗?”
“奴婢没听见。”两人心有灵犀,齐齐应声。
太子饶有兴致地听着,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四阿哥却微微蹙眉:“大姑娘,这里是舒月姑娘的院子,你僭越了。”
客人到主人家做客,被下人慢待。主人已然赔礼,也教训了下人,客人实在没必要揪着不放,跟下人一般见识。
如此对主人不够尊重,也显得客人小肚鸡肠。
哪怕隔了一辈子,狗男人还是一张嘴就能勾动她的火气,稳准狠地说出她最讨厌话来。
舒心火大,扬声问立夏和小满:“不是我要为难你们,你们是我祖母安排到这里来服侍二姑娘的,外男到访你们不拦,你们偏要三番两次地拦我,是何道理?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这个大姑娘长相平凡也就罢了,脾气还臭。瞧把他的小福晋吓得一惊一惊的,站在旁边干着急插不上嘴。
四阿哥再好的涵养,也濒临破防:“客随主便的道理大姑娘都不懂,还有脸跑到别人家里教训别人家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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