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贺家老头子从当事人嘴里听到了事实,贺振华去海港是去倒腾家具生意去了。
  南方家具工艺好,做的精细,他在海港入股了一个家具厂,他想回来把永宁的市场打开,创立一个自己的品牌。
  永宁市虽不如沿海城市发达,但毕竟是省会城市,未来一定要发展,像那些一线城市一样盖商场建高楼。
  贺老头子一听自己儿子回来时干大事业的,也就放了心。
  贺家老太婆关心的就不在这儿了,管他桑塔纳桑塔撇的,带回来的这漂亮姑娘是谁。
  一家人饭桌上坐下一了解,嚯,原来是个诗书世家的大小姐,曾经还跟几个有名的老先生共过事。
  贺振华的前半生平平庸庸,终于在三十的时候出人头地了。
  他带蒋萍回家没两天,便在市中心的永宁大饭店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随后租了一间离家不远的房子和蒋萍住下了。
  贺振华忙着厂里的事儿,蒋萍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凭着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水,拖了点公公的关系,找了所公立小学应聘了个语文老师。
  日子安稳的过了两年,蒋家老头老太太也年纪大了。
  曾经再风光体面也仗不住岁月的变迁,他们虽亲朋老友都在海港,但肯定都不如自己孩子靠得住。
  老两口就蒋萍这一个女儿,蒋萍孝顺,回去了一趟安顿好了家里老宅,把父母都接了过来。
  那会儿贺振华的公司一到永宁,公司业绩就一鸣惊人。
  他带着蒋萍去环外的一个新楼盘里一口气买下了三套房,借着蒋萍父母过来的由头,举家搬到了新房子里住下。
  这环外的住处就是家里三个孩子从小长大的家。
  贺振华的公司逐渐步入正轨之后,夫妻两人就顺风顺水的有了贺白。
  再然后就是他们家的小变数,蒋沐凡了。
  蒋沐凡的母亲叫陈建芸,是蒋萍在海港的挚友,也是文化家庭的小姐,从小和蒋萍一起长大。
  但她的命不如蒋萍好,遇上了个表里不一的斯文败类。
  海港是个处处是机会的地方,它能让你有机会发财,也能让你有机会死,那个败类就害得她死在了海港。
  败类婚前甜言蜜语,后本相立现,整日在牌场上赌,欠了一屁股的债。
  蒋沐凡的妈因为嫁了个这样的男人被家里赶出了家门,在海港的一个小商品市场里给人做小工,日子过的艰辛。
  她为了这个男人离开了自己的家,本以为这给她爱情的男人会是她今后安稳的靠山,谁承想她最后成了这败类的提款机。
  刚开始她还念着恋爱时这男人对她的好,以为自己还能拯救自己的丈夫。
  但好话歹话都让她说尽了,这败类依旧每天从早赌到晚。
  这男人把自己在报社的工作赌没了,再把自己跟老婆的婚房赌没了,最后带着自己已经大了肚子的老婆住在了一个阴寒的地下室里。
  陈建芸每日被自己男人恐吓,被催钱要债的恐吓,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她洗衣服的时候,在这个败类的兜里掏出了一包白粉。
  她终于决定跑了。
  但她浑身上下就那几十块钱,还挺着个大肚子,她能走多远?她到了火车站,发现自己连一张票都没不起。
  陈建芸走投无路,想着要不回自己的家看看。
  看看她的父母哥哥们还愿不愿意伸出援手救她。
  蒋萍就是这时再次遇见了陈建芸。
  曾经的陈建芸是一个清纯可爱的姑娘,玻璃珠似的大眼睛,蜜桃一样的嫩脸蛋。
  但等再次见面的时候,蒋萍看着她满脸的皱纹险些认不出来,那会儿她还不到三十岁,蓬头垢面干的像树皮。
  那时陈建芸辗转反侧到了老陈家的宅院,她跪在老陈家门口嚎啕大哭,喊着爸妈,芸儿回来了。
  陈老爷子是个好面子的,但再好面子世上也无原谅不了孩子的父母,陈家老太闻声不对,跑出去看到跪在地上的女人,差点以为是流浪到这儿的乞丐。
  认出是自己女儿后,老太太便抱着女儿失声痛哭:“怎么能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了这样啊我的芸儿啊!”
  那会儿陈建芸天真的以为自己到了家,就算是落地为安了。
  但海港市就那么大一点,她那个败类男人欠了那么多钱,谁能轻而易举的放过她?连那男人都不会,他还要靠着她给他买白粉抽。
  陈建芸在家休养了几个月,催债的就找上了门。
  原先还好打发走,凭着陈老爷子在村子里的地位,这些流氓不敢把陈建芸怎么样。
  既然催债的能找到她,那败类找到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败类聪明,没大白天的从家大门进屋,而是深更半夜翻进了陈建芸的后窗。
  陈建芸发觉窗边有人,吓得不轻,问了一句:“谁在那儿。”
  “我,你男人。”
  陈建芸像是听见了鬼叫,她想要是这人敢进了这个屋,她就跟这人同归于尽算了。
  但同归于尽说的轻巧,陈建芸愣是没在自己身边找到个什么趁手的兵刃。
  趁她还在床头摸索的功夫,这男人已经拉开窗户翻身进来了:“现在谁家还没个防盗网,下回记得跟咱爸说,花点钱装上。你看这说进来就进来了,多让人操心。”
  男人的恐怖眼神被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遮挡了一半,他坐到了陈建芸身边伸出手笑:“来,让我摸摸咱儿子这两天长大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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