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何事?我都有些好奇了。”
  景霖拿过韩与手中毛笔,点了墨在废纸上写下四字。韩与原本笑眯眯地去看,一看到那四个字,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你,你不要命了?!”韩与变了脸色,立马将纸折了点烛火扔盆里去。
  景霖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纸变黑,变焦,再变成灰烬。
  “就无事看看啊。”景霖回道,“我也好奇嘛。”
  方才那四字,正是——
  天子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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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佞臣必死·伍
  韩与对景霖简直难以言语。
  景霖过来告诉他不是在问他同不同意,而是想让他帮忙找史书。因为这样更省时间!
  “你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韩与边骂骂咧咧边起身去给景霖找。
  景霖不甚在意:“这句话早有人同我讲过了,没新意。”
  “谁?除了我竟然还有人知道你这么贱?”
  “你有病吧。”景霖骂了回去,才漫不经心地回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啊。”
  韩与把史书递给景霖,叫他在这赶快看完,这是国朝机密,不准外露的。
  景霖何尝不知,他看书很有目的性,那书一到手上,他就开始聚精会神地看了。烛芯一晃一散,韩与在书案前继续记录史册,正巧烛芯灭时,景霖把书还给他。
  “多谢。”景霖重新披起斗篷。屋内暖和,伞上的积雪化了,流得地面湿了一片,景霖抖了下水再撑起伞。
  伞下,他一双眼睛黑的发亮:“韩中丞,我欠你个人情。”
  韩与连连摆手:“就在这还了吧,日后不要再来我这了。”
  景霖却有疑惑:“公为私用,韩中丞,此事我不与他人讲,人情已还。”
  韩中丞:……
  “……我为何会认识你?”韩与由衷发问。
  景霖不大不小地哈哈两声,背身离去。
  宫里的夜似乎来的额外快。
  皇帝准备把景霖安置在梦玲宫,那个宫殿是专门给宫中外来人员的。景霖推辞了,直接走进衙门将就睡了一晚。
  衙门并没有其他官员,夜深,大家早就各回各家了。桌上是整整齐齐的文书,关于什么事的,哪些是着急禀报的,哪些是要交给御史大夫的,都分门别类好了。
  景霖只借了一盏油灯,走过来时,也只点了几根烛芯。
  他绕着书案走了几圈,简单看了下哪些文书由哪些官员起奏。其中有一摞是被楚嘉禾打下来的,景霖都打开扫了几眼。
  全是劝谏皇帝的。
  有几封倒是写得挺好,景霖不明白为何会被压下来,直到看到末尾那句“皇上切莫再以貌取人!”
  难怪。
  压下来的文书都是盖了章的,这样也分辨的清。景霖沾了墨,把那几个觉着好的章给涂了,又扔到加急禀报那一摞。
  枕着胳膊趴下来,景霖静静地看摇曳的烛光。
  烛光雀舞,忽暗忽闪。总是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景霖看着心烦,就挥手把它灭了。
  夜更加清晰了。
  景霖算好时辰,他不能睡得太死,必须要赶在明日上朝前醒。要是那些官员过来看见他趴在这里,那文书怕是又得缓上好几日才能交上去了。
  他幕地回想起韩与的话。
  ——“你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又想起几月前宋云舟的话。
  ——“反派必死无疑。”
  “谁要死了。”景霖低声骂道,“该死的是这昏君,不是我。”
  劝谏?要是劝谏这昏君会听,他又何必起谋反之心。吃饱了没事干。
  昏君就喜欢别人夸他,不喜欢别人忤逆他。这毕生最聪明的时候就是定下计谋杀了宗亲,黄袍加身。
  龙袍好像把皇帝的脑子也盖上了。
  景霖越想越气,特别是想到宋云舟一碰到他就一个劲地叫“不作不会死”。
  这个夜里,谁也不知道景霖在哪过夜,只有景霖自己知道。
  而且他这也不叫过夜,他夜里没睡。他是看着天亮的。
  看着那雪下了一阵又一阵,昨日早晨宫女才把树上雪扫尽,今日又沾了新的。
  斗篷没有用了,景霖在洗漱的时候,随手扔给了宫女。他进朝堂,听百官叽里呱啦,又相互对骂,最终那怪罪的眼神不敢落到景霖头上那位,就落到了他身上。
  耐着性子过了这个朝会,景霖才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自己马车。
  在京城内大家不敢胡作非为,景霖找到个好的角度,闭上眼睡了。回府路上偶有颠簸,而他只是跟着马车晃了晃头,又调整另一个睡姿。
  不知过了多久,景霖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人在叫他。
  “怀玉,怀玉!到家啦。”宋云舟在他眼前甩手,“马车上这么好睡?我下回也试试。”
  景霖瞬间清醒,凝起眼盯着宋云舟:“你进来作甚?”
  宋云舟指指自己,解释道:“你一天都没回来了,我险些以为你没了。你不夸我起得早,还怪我闯进来?”
  景霖捏了下自己鼻梁,抬手打住。他有些无语道:“我若没记错,昨日我是说了我不会回来的吧。”
  “你又没和我说。”宋云舟理所当然道,“他们又不知道你反派身份。”
  景霖:……
  “先进府。”景霖道,“在马车里说话很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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