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路琦抓起书包，胡乱塞了几件衣服进去。
  苏小墨见他说风就是雨，赶忙劝道：“要去也等明天吧，天都黑了。”
  “等不了明天，我现在就要去。”
  路琦执意要走，苏小墨拦不住，便也开始收拾书包，“那我跟你一起。”
  他现在，也非常非常想见到梁璟润。
  出了门，路琦走得飞快，苏小墨差点跟不上。
  “小琦，你慢点，忘了问你，你知道宋学长家在哪儿吗？”
  “知道，学长之前告诉过我他老家的地址。”路琦回道，脚步丝毫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加快了些。xʟ
  两人订了最近的一趟红眼航班，凌晨一点的飞机。
  起飞前，苏小墨给梁璟润发了个信息。
  【等我，马上到！】
  辗转了几个小时，到达宋之徽家的小村子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远远听见一片肃穆的哀乐，苏小墨和路琦循声找过去，看到一间不大的院子，门上挂着白绫，院子里稀稀拉拉放着四五个花圈。
  苏小墨站在门前，朝里张望着，正巧看见从屋里出来的梁璟润，他穿着白色的孝衣，眼中布满红血丝，看起来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也许，根本就没休息过。
  苏小墨跑上前，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梁璟润。”
  看到风尘仆仆的苏小墨出现在这里，梁璟润愣了两秒，“小墨，你真的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吧？宋学长，他还好吗？”
  “唉，再不好，也得撑着。”梁璟润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心疼。
  宋之徽家里没什么亲戚朋友，奶奶去世，就只通知了容女土和梁璟润。
  容女土哭得不能自理，葬礼全靠宋之徽和梁璟润张罗，多亏了村里的乡亲邻居，帮了不少忙，不然他们两个第一次处理这种事，还真不知道从哪下手。
  宋之徽从头到尾没有流一滴眼泪，只埋头干活，不吃饭也不休息。但梁璟润知道，他是在用忙碌来麻痹自已。
  因为本身人就少，宋之徽他们也能力有限，葬礼办得简单了些，也不拘泥于那些古板的形式，所以苏小墨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小璟，让你去还王叔叔家的三轮车，你站院子里干嘛呢？”
  宋之徽从屋里出来，看到苏小墨，也吃了一惊，“苏小墨，你怎么在这？”
  “哦，我担心你们，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苏小墨看到宋学长跟之前判若两人，心中吃惊不小，“学长，你也节哀顺变，要注意身体呀。”
  宋之徽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没事，谢谢你惦记着我们，别在外面站着了，先进屋吧。”
  大门外，路琦躲在墙边不敢进门，他不知道宋之徽此刻是否想见到他。
  看到昔日那么耀眼又优雅的宋学长，如今下颚布满青色的胡茬，眼里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路琦心痛到窒息，双眼逐渐被泪水模糊。
  第63章 爱是成全
  苏小墨回头望向大门口，瞧见路琦缩在墙角，皱了皱眉。来都来了，现在怂起来算怎么回事？
  他跑过去将路琦揪出来，带到宋之徽面前，说道：“学长，小琦非常担心你，一听说你家出事就非要连夜赶过来。”
  宋之徽听到这话，脸上有些动容，“先进来吧。”
  有了苏小墨和路琦的帮忙，很快便完成了收尾工作。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静谧的小院里，给这片哀伤的土地带来了一丝温暖。
  宋之徽张罗了一点饭菜，几人围坐在桌前。
  “丧事也差不多办完了，吃完饭，你们就先回学校吧，别耽误了课程。”宋之徽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待会儿，我想再去看看奶奶，不着急的话，等我回来送你们去机场。”
  梁璟润没好气道：“你现在这状态，能行吗？还是让我们多陪你一会吧。”
  宋之徽不说话，低头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几人食不知味，都没吃几口，饭后梁璟润让宋之徽歇着，他来洗碗。
  宋之徽换了套干净的衣服，独自一人往大门外走去，路琦担心他，一直跟在身后。
  穿过几条小路，来到一片翠绿的田间，一个突兀的小土堆伫立在那里，泥土还很新鲜，像是刚立不久。
  这就是宋奶奶的墓地了，是村里最简单的那种，宋之徽亲手写了墓碑。
  宋之徽走上前，对着坟头磕了几个头，就地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我奶奶，真的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宋之徽淡淡地开口，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路琦听。
  “奶奶总是说，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我们都要像院子里的花一样，即使在最寒冷的冬天，也要努力绽放。”
  “这么多年，即使家里再困难，奶奶也无条件的支持着我的小提琴梦，她从来不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就算别人诸多质疑，她也一直在鼓励我。”
  路琦走过去挨着宋之徽的身边坐下，静静地听着。
  “她说过，等我站上大舞台的那天，她一定会来做我第一个观众，可是……可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宋之徽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泪珠不断落下，洇湿了眼前的一小片土地。
  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他将头埋在膝上，肩膀止不住地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