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房公公嘴角勾出了一个弧度,这药水他是吞下去了。
  最后,闻逆川吞下去了大半瓶,还有一些由于他挣扎不止,从嘴角处流了出来。
  直到瓶子里一滴药水都不剩的时候,房公公随手一抛,那陶瓷罐子落到地上,碎成了两半。
  被人灌药的感觉十分不好受,闻逆川几乎是在窒息的边缘徘徊,他大口大口地穿着气,一抬眼,对上了房公公满意的神色。
  苦涩的药水还在舌尖上打转,还隐隐从喉间反处一丝热热的辛辣感,他说不出是怎样难喝的味道,但此时此刻他更担心的,是那来历不明的药水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到底会起怎样的作用。
  “小公子,方才你的嘴有多硬,药效起来之后,你就会有多狼狈,你到时候可别求着杂家帮你呀,毕竟你手脚都不太方便。”房公公说着,不慢不紧地回头。
  他正欲在那面满是器具的墙上继续挑选折磨闻逆川的凶器,谁料一转头,如铁笼一般的门外,立了一个牛头,不偏不倚地杵在暗处,一边脸看得清,另一边隐匿在黑暗中。
  “诶呀,你个畜生,吓了杂家一跳!”房公公倒吸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平伏下来心情的时候,他才缓缓走向门口,隔着铁栏杆,问那牛头:“你杵在这里做什么,丹药房里没事做吗,还是你也皮痒了,想让杂家修理修理你?”
  那牛头没有说话,只是给房公公递过去一个锦囊,房公公打开后取出里头的纸条,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大发雷霆:“混账东西,连个死人都看不住!”
  说着,他一开铁门就疾病冲了出去,连门都没有关紧。
  房公公从那牛头的身旁经过,忽然,又停住了脚步,缓缓把头转过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眼神审视。
  “你不对劲,”房公公再次往回走去,“经常出入丹药房,你身上没有草药的味道……”
  房公公走到那牛头的身边停了下来,接着说道:“反而有檀香。”
  “杂家从来不用这种香,杂家也不允许手底下的人用这种香,你到底是……”房公公话还没说完。
  下一秒,那牛头发话了,打断了他:“公公还是一如既往地机敏。”
  说完,那牛头把手搭在脖颈间,顺着面具的下端,头一仰,把面具脱了下来。
  放下面具的那一刻,一张极其俊美的脸显露出来。
  房公公随即瞳仁一缩,吓得连退两步,说话明显没了方才恐吓闻逆川时的底气:“你、你、你怎么……你,谈煊!你!”
  房公公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他又恨又害怕。
  恨,是他对谈煊长达十几年的嫉妒,害怕,是他本质上也明白自己处处不如谈煊。
  他一个太监,怎敢同天潢贵胄、兵权在握的谈煊比。
  “公公令人好意外。”谈煊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一点起伏。
  明明说是“意外”,但却让人觉得他早就料到了。
  房公公眼皮一沉,阴柔的嗓音忽然变得低沉:“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去草原之前,你来找过我一次,给我送太后口谕,那时候你一见我就恭喜我破获此案,但其实,那时候除了刑部的人,风声都还未透出去。”谈煊说道。
  “就是从那个时候,你就认定是杂家了?”房公公问道。
  “只是怀疑,但后来也慢慢验证了这个猜想。”谈煊说道。
  “杂家同你一起长大,虽然你是主,杂家是奴,但我们关系自小要好,你单凭杂家一句话,就怀疑到杂家头上了,属实也让杂家好意外……”房公公说着,忽然笑了,“谈煊,杂家还是小看了你。”
  “可是,这是杂家的地板,谈煊,这可是你自己闯进来的。”房公公说完,更加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公公,让你意外的事,还在后头。”说完,谈煊一个健步上前,谁料,房公公竟然从腰间掏出来一把短刀。
  “谈煊,你习武的时候,杂家也没少学。”说完,房公公眼都不眨一下地横过短刀,冲谈煊劈过去。
  谈煊腰身往后一仰,躲过了这一刀。他也没想到,房公公伸手竟然如此好。
  躲过一刀,房公公又接了一刀,谈煊抄起牛头上衣的一把大刀,抵了过去。房间外,两把短兵相接,发出嚓嚓的声响。
  几个回合交手下来,房公公终究不敌武将出身的谈煊,眼看谈煊再次进攻,情急之下,房公公急忙摸索袖口的哨子,正欲放到嘴边吹响而后搬救兵。
  可终究是慢了一步,谈煊一脚横飞,把他的哨子踢出了几米远。
  而后一个转身,伸手冲房公公的一侧脖颈劈过去,人随即就软了下来。
  他晕过去了。
  谈煊无暇顾及太多,转身就冲进铁栏杆内给绑在床上的闻逆川松绑。
  此时,催情散的药效已经上来了,闻逆川满脸通红,眼里起了一层雾气,像含着一汪春水,嘴里念念有词,好像是在骂人,又好像是在求救。
  谈煊给他松绑时,不经意触碰到他的皮肤,指尖都被烫了烫。
  “小川,你身体好热。”谈煊满脸担忧。
  也不知道那房公公给他吃了什么。
  闻逆川感觉视觉、触觉、听觉,都像减退了一眼,耳朵像蒙上了一层猪油,听到的声音像是在遥远的山洞传来一样。
  “好热、好热……”闻逆川呜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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