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月打算这么做:
入充州城其中有一条路,会经过一个悬崖,那悬崖深不见底,两辆马车若是交错而过,分外危险。所以若相向有两辆马车,往往其中一辆会让对向先行,自己再过。
让平夏暗地先行前往充州,雇一辆马车朝于自己的马车对向而行,她们则在两个马车交错之际,迅速越于另一辆马车之上。
后头的人未免惹她们怀疑,跟得不算太近,所以只能远远看个大概。趁这个机会,她们便坐上这来向的马车。
而那辆她们自笙歌驶来马车,便在平夏飞速投出一针扎进马屁股惹得马匹受惊后,胡乱飞跑,跌落悬崖。
这个计划很冒险,平夏会功夫,可是宋朝月不会。
在两辆马车交错之际迅速从车小小的车轩穿出,再从另一辆马车的车轩穿入,这于平夏来说不算难事,可是对于宋朝月来说便有难度了。
她需要在行进的马车中寻找唯一的契机急速钻进另一辆马车。
平夏驾着马车,缓缓朝前,对向那位已经被平夏所收买的车夫也缓缓驶来。
他脸上蒙着一块黑布,遮住了脸。平夏与对方有一个眼神的交汇,便知时机已到。
两人均往那窄小的崖道处挤,宋朝月的马车在外,那马车在里。
两车的车壁贴得极紧,在前面驾车的平夏先从一跃从车辕上翻滚了过去。
坐在马车内的宋朝月早已准备就绪,她已经双脚踩在了坐板上,待对向马车车轩从自己身边擦过,她看准时机,踩着车轩便翻了过去。
这一翻,成功之余,却叫她狠狠地摔倒了车厢之内。
平夏赶忙将她扶起,然后将车帘掀起一角,看向前头正骑马而来的几人,还有身后渐渐远离的马车。
她转身,借用宋朝月的镯子,抠开上面的机关,咻一下,那里面淬了毒的银针便朝方才她们拉她们那辆马车的马飞过去。
马儿被这么一刺,脚下于崖边一滑,就这么直直地摔了下去。
跟踪她们骑马而来的几人连忙驰马前去察看,只能看见一辆马车正落入黑漆漆的深渊之中。
他们不知道,他们所跟之人早已从他们身侧擦过。
这一计用得惊险,却也叫宋朝月彻底摆脱了跟踪。
她这一次,要向死而生!
从今以后,这世间没有便不再有宋朝月,她要为追逐自己的心中所愿而活。
平夏打点了助她们的那马夫,然后换她驭马,领着宋朝月朝北前行。
这一路,她多次问宋朝月可要同家中通信,得到的总是莫要的答案。
这场她已死的戏,需要家中人的帮助,才能演得更逼真些。
等到了平夏的老家苍州,再偷偷去信给父母亲吧,那时,已经过去了一月多,这戏,也演得够久了。
行了大半个月,总算是到了苍州。
两人早已换了装束,宋朝月总以面纱示人,并无要紧,反倒是平夏,贴了另一个胡子。或许是宋朝月瞧惯了她另一副伪装,初瞧事只觉无比滑稽。
到苍州凉城的第一件事,宋朝月便是写了信。一封给泗水家中,一封给笙歌阿弟并于信中嘱咐其告知华家母女自己的消息。
留下最后一张纸,宋朝月提笔,想要写下孟祈的名字,犹豫片刻,还是算了吧,她另有打算。
平夏在一旁,见宋朝月提笔写了一个孟字而又放下,将那纸欻欻撕成几半,扔到屋内点着的一个小炭炉里,给烧了。
“宋小姐,您就不写了吗?”
宋朝月收起镇纸,将两封信叠好放进信封,交给平夏,由其代为传出去。
来到这个自己自小生长的地界,平夏放下了几分戒心,既已无人跟踪,她便放心出去寄信。
平夏合上房间门的那一刻,宋朝月终是没忍住勾起嘴角,两边的梨涡显得整个人如一颗甜苹果。
不过她那笑却是狡黠的,盯着那因开合而微微震动的门板,宋朝月轻笑一声,“小样儿,以为我看不出来是吗?”
第64章 钟响
皇宫内有一通天塔,据传,此塔为前朝闻人氏一族占星观天象所建。
后前朝覆灭,闻人氏也跟着消失。这所谓通天塔,便再无观星之用。
而后大衡建国,便将此塔用作瞭望塔,登于塔顶,便可四观皇宫,于其上之,即便最大的明台殿,也成了如砂砾般的存在。
如今这塔,成了禁军重兵把守之地。
除了皇帝,其余人等均不被允登上此塔。
可嘉和帝年迈,气力大不如前,是以这么多年,他来的次数也少了更多,更遑论最近病着,更是不来。
此地由禁军把守,孟祈又为禁军统领,他,自然也可登上这通天塔,然却不能登顶,只能至倒数第二层。
塔楼通身木质,为防起火,每一层都放置着一个大水缸。
孟祈拾级而上,每走一步,心中便默数一下,慢慢走至塔顶,拢共二二八阶。
塔顶放着一口洪钟,只为报丧而鸣。
笙歌也入秋了,站在塔顶之上那风更是吹得呼呼作响。
他负手站于通天塔东南角廊下,抬头便是以琉璃瓦铺盖的飞檐,其上挂一铜制响铃,正随着风狂舞。
宫中的一切都很安宁,许多殿内都熄了灯。唯有东南角最里侧,有一殿中正一闪一闪发着亮。
孟祈微眯眼细看,一眼就识得那处是碧霄阁——那群藩王质子所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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