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恰好就在他们隔壁几间房,几步就可以走到。
  周边几间房也都住了人,因为正值中午,光线照得亮堂堂的。
  唯独常乌那一间很暗。
  房门紧闭,只有门上一道小小的窗口,望进去一瞧,发现里面黑沉沉的,房间里窗帘也拉上了。
  一片昏暗中,隐约看见一片雪白,在被窗帘阻挡了大半的微弱光线下,仿佛珍珠般莹白。
  细长的小腿搭在床架上,腿弯被人捏着。
  颤巍巍地摇晃着。
  属于男人的手、粗壮的腕骨,在皮肤上硌出红痕。腿弯的软肉被捏出一块,嫩得能掐出水。
  细密的汗珠淌下来,在被按出的肉坑中堆积,反出一点光泽。
  吱呀——
  门板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因为治疗不太好,门轴有点生锈,轻易被风一吹就会开出一条缝,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响声。
  本来光洁的大理石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道白痕。
  躺在床上的少年惊慌地看向门那边,眼中是摇摇欲坠的泪珠,咬着红润的唇,隐忍着吸气,仿佛抽噎一样小心翼翼。
  门外似乎有个人影,有人要来吗?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随时都可能会被人发现他们在病房里吃东西。
  病房里是不允许随便吃外食的,必须经过医生的同意才可以。即使只是有糖瘾的病人,想要吃点水果或是糖果蛋糕之类的也不可以。
  每次外面有人经过时,陆长郁都会控制不住抖,然后就是更卖力地吮掉残留的汁水,腿/根因过度紧张而轻微挛缩。
  以免被果汁弄脏干净的衣服。
  他推了推埋着脑袋的常乌,却被以为是催促,就抓住手腕,同时头也埋得更低。
  仿佛鸵鸟一般,专心致志吃东西,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常乌是个贪吃的家伙,把陆长郁给他的棒棒糖,一层层拨开漂亮的白色糖纸。
  里面就是粉色的糖果,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可能是草莓味,但又混着一点其他的果味,总的来说是甜滋滋的。
  让人食之味髓,尝了还想再尝,沉迷于此。
  陆长郁却因为不知谁打开的门,一阵风吹得晾在外面的小腹紧绷,雪白的肚皮上溢出汗珠,发着奶油似的香甜气息。
  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想象那会是多么甜腻的蛋糕。
  扬起下巴尖,湿漉的眼眸、带着红晕的眼尾、雪白湿润的皮肤,就被另一人纳入了眼底。
  很漂亮的表情,但可惜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他。
  谢曲汶门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捏着一把小刀,这可不同于常乌那把用来削水果的小刀,刀片薄得一折就弯。
  而是一把锐利的剔骨刀。
  质地坚硬,可以很轻易地切割软骨、筋骨,分割肉块,包括刨出动物的眼球。
  刀锋闪着寒光,在他左右手里交换。
  谢曲汶长得俊朗,但眼神却很冷,身上有种毒蛇似的冷漠气质,此时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剔骨刀端详着,眼睫低垂,在眼下投出一片深沉的阴影。
  不像个业界精英,倒像是沾过血的屠夫。
  幸好现在这个时间,楼道里没什么人,光线也很足,不然肯定要被他手上那把刀吓到。
  “弄好了吗?”
  门外忽然的声响令正在偷吃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吃东西的嘴巴也停住了。
  “已经到时间了,不能再玩了。”
  是在跟谁说话?
  “小少爷真是调皮,再喜欢新玩具也不能这么贪玩啊。”
  “明明说好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哄孩子的语气,那个人似乎在逗小孩一样,可能是带了孩子来看病吧。
  刺啦,是什么金属薄片擦在玻璃上的声音。
  常乌身上僵硬的肌肉缓和下来。
  很快,空旷的病房里又响起细微的声响,抽噎的调子、细糯的嗓音,夹杂着水声,仿佛融化了一般。
  听得门外的人也心痒。
  雪白的一片,雪花似的晃动着,谢曲汶刻意发出动静时,雪花就也一颤一颤的。
  胆小的要命。
  像只红着眼睛、雪团子似的兔子,戳一下就缩一下,发出叽叽的叫声。
  陆长郁偏过头,泛着雾气的眼眸,透过被打开的一道门缝,隐约看到了双漆黑的眼眸。
  但再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似乎是金属闪烁的银光从眼前划过。
  难道是他看花眼了?
  *
  “外伤性骨折,伤得有点重。”
  医生在诊断书上写写画画,刚刚看到陆丰城的伤势时还有点惊讶。
  这么严重的外伤,很明显是被人用钝器击打的,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一个alpha的腿骨弄断。
  硬生生被敲断了小腿,即使是一般的alpha也受不了这种痛苦,陆丰城却还坚持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来医院治疗。
  护士帮忙处理外伤时,都有点于心不忍,他腿上鲜血淋漓,膝盖磨得发肿,渗出一团团青紫的污血,看了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陆丰城脸色苍白,冷汗津津,却抿紧唇一声不吭。
  着实让人佩服。
  “需要我帮忙报警吗?”医生看了看他明显是被人打伤的腿。
  这是被人寻仇了?
  “不用,是我父亲打的。”
  医生顿时了然,暗道怪不得,如果他还手的话,不可能伤得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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