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旁观者迷(2)
事实上，段家琛真的到挺久的了。
跟乔念禕比较不同的是，他是提早到书店。
而且，张睿和周立翔也来了。
「不请自来。」段家琛看到比他更早到的两人，不爽极了。
他都已经提早一个小时到了，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虽说提早到这里一点意义都没有，但他真的在家待不住。
「我们来场勘嘛。」周立翔进门，「快啊带路啊，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一排？」
「段家琛不是讲过吗？大眾小说区啊。」张睿跟着进门。
段家琛被丢在门口。
明明要约会的人是他啊！
书店周末的生意都比较好。
柜檯旁边堆了三四箱的新书，老闆正指导工读生整理。
「哇噻我第一次来欸。」周立翔东摸摸西摸摸的，什么都想看，「有畅销榜我能理解，这个滞销榜是怎样？」
「滞销不一定是作者写得不好，只是少了一个被看见的机会。」段家琛偶尔就会到滞销榜看看有没有合自己口味的书。
「说的也是，我这不就来了吗，我现在就来看看谁能得到周爸爸的宠幸。」
「这本啦这本啦，〈初恋就该这么谈〉！还有〈手牵手谈暗恋〉跟〈先接吻还是先拥抱〉。」张睿饶有兴致的一本一本拿起来翻阅，「这本挺有意思〈告白失败的三十六计〉。」
「阿深深你得看一下，哈哈哈——」周立翔无情的嘲笑。
笑归笑，但他是真的觉得段家琛会告白成功。
张睿凑到旁边看，「欸欸欸你看你看这句，『三十六计最终计——走为上策』哈哈哈，应该是要跑才对吧。」
段家琛走到窗边，克难的透过玻璃折射检查自己的仪容。他特意抓了造型，洗了三遍的澡，还喷了发胶，服装上倒是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休间清爽的感觉，这些都还好，重点是他把眼镜摘掉换成了隐形眼镜，绝对是一大突破。
「好啦好啦很帅啦。」张睿走过去用手勾住他的脖颈。
「看把你紧张的。」周立翔摇摇头。
「你们不懂。」
「对对对，我们不懂。」不懂的两人异口同声。
现在就是连讯息声都能差点把段家琛吓得魂飞魄散，当看清这则讯息就是乔念禕传的后，他内心里乐开了花。
「谁啊，让我瞧瞧。」周立翔一把抽走手机。
「笑得那么花痴还能是谁。」张睿凑到旁边看，「果然，乔念禕嘛，欸这边这边。」他指向键盘引导周立翔打字。
「懂。」周立翔劈哩啪啦打好就传出去了。
「喂——你们干什么了！」段家琛夺回手机，看到聊天记录后就想收回，可惜对方已经看了。
乔念禕看到的那条「已经开始想你了」就是周立翔传的。
书店有座位区让客人购买书后能直接阅读，或者单纯陪同没有要逛的，也能从一旁的架上拿免费杂志看，小孩无聊的话还有儿童绘本提供。
除了书籍，老闆还有和几个文创產业合作，不定期贩卖各种限量商品。
段家琛走到第四排，放有推理小说的那区，发现和乔念禕看的那个系列补货了，对于新推出的作者加笔本，但他兴致缺缺，倒是一旁最新主打的作品吸引了他的注意。
「又有能一起讨论的书了。」他很高兴。
「解题？这是什么情趣⋯⋯」周立翔难以理解，「解衣我比较感兴趣。」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色胚吗？」张睿吐槽。
「嗤。」
「你们真的觉得我会告白成功吗？」段家琛害怕连朋友都做不了，一直踌躇不决。
「阿深深，你要有自信一点。」周立翔把手上的冷笑话全集闔上，「来！抬头挺胸！跟我说⋯⋯」
段家琛直起身躯，「说什么？」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想跟你在一起！」
「想跟你在一起！」周立翔每说一句，段家琛就跟着重复一遍。
他们两个都没注意到张睿举着手机在录影，直到他说：「好，这场恋爱我同意了！以影片为证。」
「喂！你怎么能偷录影啦！」
「你录没关係，但是不要让念禕看到⋯⋯」
「拜託一下大哥，能删掉不？」周立翔諂媚的笑，然后双手合十讨好。
「不。」
「完了，我一世英名全毁了。」他假装不再反抗，等张睿松懈后又衝上前要抢手机。
「欸！」张睿眼疾手快，反应过来直接把手机藏在背后，周立翔不死心贴着他要夺，「你现在是得不到段家琛就要对我下手了是吗？」他环住自己，「抱歉，我对你没兴趣，我喜欢的是长得漂亮的女孩子。」
「噁不噁。」周立翔跳开。
玩笑开着开着，段家琛紧张的心情得到紓解。
越靠近约定时间，他就越雀跃，这种迫不及待想见到对方的心情，没想的是这样的滋味，既甜美又苦涩。就好像一口苦茶滑过喉咙等待回甘的那个过程。
「时间快到了欸。」张睿点开手机，萤幕显示的时间离三点只差十五分鐘，「怎么办，我好像有点紧张。」
「我要疯了时间怎么还不走快一点！」周立翔是一刻都等不了。
「要不要发个讯息说你已经到了？」
「你待会会直接告白吗？杀她一个措手不及这样。」
「哪能直接告白啊，不是要先聊天培养那个气氛吗？」
「但是我等不及了啊！如果有那种易容术，我恨不得变成阿深深帮他把白告一告。」
真是操碎了他一颗少男心。
「奇怪，我怎么觉得你们比我还期待。」段家琛反而在此刻淡定了不少。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吧？」
「鬼扯。」
「我先去门口探风，对讲机联络。」周立翔把自己当特务一样。
还对讲机咧。
不到五秒他又跑了回来，「来了来了，就战斗位置预备！」他把段家琛推回第四排，然后拉走张睿，「你傻站在原地干嘛！撤退啊！」
「是的长官！」张睿很配合，「段同志，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两个戏精，有完没完⋯⋯」段家琛真的很想拿一本书把这两个人敲醒。
当门铃响起，乔念禕走到第四排的书架，段家琛才有了实感，彷彿刚才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都没发生过，她一到，他整颗心都平稳了。
段家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能闻到空气中瀰漫着除了纸张的墨水香外的另一种花香。
这当然不是错觉，事实是乔念禕喷了香水。
书店内本就不算吵杂，乔念禕的到来，直接把第四排的大眾小说区隔绝开来。
现在开始发生的一切，都只跟他们两个有关。
恰似是这样没错。
但谈恋爱，可不是两个人的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