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讲得很慢,像是陷入了一些柔软的回忆中,就连脸上都多了不常有的几分温柔。
  彩色的纸船?
  闻牧之喉结微动,脑中混乱的记忆交错,似乎有段模糊的记忆逐渐浮现起来。
  好像是他在云城接的最久的家教,也是最后一次当家教。
  那家给的待遇很丰厚,当时因为那家人跟他提到孩子性格古怪自闭,不爱说话还会经常发脾气,所以他就熬了几个大夜,折了满满一瓶纸船带了过去。
  尽管那孩子确实一句话不说,但他送的纸船礼物对方还是接了。
  所以…那个小孩,就是靳鸩?
  “你喊声哥,我就教你折纸。”
  “哥。”
  一段对话在闻牧之的脑海中浮现,记忆像是打开了阀门,一点点地钻入他的脑海中。
  他好像想起来了。
  但与此同时,那些痛苦绝望的回忆也随之席卷而来。
  那股强烈的窒息感再度将他包裹了起来,他大口呼吸着,却依然感觉浑身都无比难受。
  靳鸩敏锐地意识到他不对劲,立马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将人拢入怀中,手足无措地抬起手,在闻牧之背后轻轻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怀里传来了闻牧之的轻笑。
  “靳同学,你这是在哄睡吗?”
  靳鸩缓缓松手,看着面色依然苍白却眼带笑意的闻牧之,心口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涩感。
  于是他没接话,只是低下头,深深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吻靳鸩动作格外温柔,在闻牧之后知后觉的回应下竟然多了几分缱绻。
  有那么一瞬间,闻牧之真的感觉他们在谈恋爱了。
  但他并没有完全沉溺在这样的温存中,而是一点点恢复了理智。
  如果靳鸩一开始在酒吧认出了他,那在酒吧的行为虽然过激但也并不算是突然并且莫名其妙了,但新买的房子在他隔壁,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明明认出了他,却一直不说,以邻居的身份来靠近他。
  一吻结束,闻牧之并没后退,而是看着靳鸩的眼睛,盯着他眼睑的红痣勾了勾唇,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道。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
  “怎么那么凑巧,”
  “你就住在我隔壁了呢?”
  说着,不等靳鸩回答闻牧之就缓缓抬起手,勾住他的脖颈,缓缓凑到他耳边,故意吹了几下气。
  “又怎么那么巧,江城内这么多酒吧,你跟我同天去了最偏远的野色呢?”
  “还有,你资助的孤儿院,怎么那么巧是静姨开的?”
  “又怎么恰好我去之后,你也过去了呢?”
  闻牧之手指轻轻划过靳鸩的脖颈,落在他的喉结上,声音散漫慵懒。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喉结在他的指下滚动着,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他后退了些,直视着靳鸩。
  “怎么,解释不了吗?”闻牧之抬手,捏住男人的下颌,语调中似乎带着几分调侃, “破漏百出的小邻居。”
  靳鸩似乎哑了火,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他就那么静默地看着闻牧之,任由对方在刻意地挑逗他。
  在他沉默的时间,闻牧之的手已经无声无息地将他上半身都摸了一遍,现在正缓缓探向他的后腰。
  靳鸩这才抬手制止,攥着闻牧之手腕时,他垂眼,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声音十分沙哑。
  “哥。”
  “对不起。”
  “我不是跟踪你,我…”
  “对不起…”
  男人道歉的尾音似乎都有些发颤,他微微低着头,手里的力道也紧了几分,像极了一直害怕被丢弃的可怜大狗。
  “能原谅我吗?”
  闻牧之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认识靳鸩也有段时间了,有些事他都有些模模糊糊的猜测,虽然这件事他确实应该生气,但他好像气不起来,竟然还有一种隐隐的兴奋。
  果然,人的情绪真的很复杂。
  当年的那个小孩虽然不说话,但总喜欢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讲题,看着他玩折纸,看着他刷题。
  一个很乖的小孩,现在长成了一个比他还高大的男人。
  甚至昨晚还差点压了他。
  沉默了许久,闻牧之才动了动手腕,示意他松开。
  靳鸩缓缓松了手劲,抿着唇等着他的回应。
  “跟踪我,还想我原谅你吗?”闻牧之故意冷着脸看着他。
  靳鸩闻言抬眸看他,眼睑下方的痣似乎更加红了,在此情景下竟然有了几分破碎感。
  “不过…”见他这样,闻牧之不知怎的心口狠狠地跳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如果你表现好的话,倒也是可以考虑。”
  靳鸩眼底似乎多了几分光,他点了点头,低声应道。
  “好。”
  “我会好好表现的。”
  说罢,在闻牧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就覆了过来。
  闻牧之咬牙切齿:“靳鸩,你是只会这样表现了吗?”
  *
  到了与反暴组织约定的时间,闻牧之再次开车前往那有些偏远的小区。
  这次他刚到门口,就遇到了一个正在发疯的男人。
  那男人将自己买的东西砸到大门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十分难听。
  保安已经见惯不怪了,他磕着瓜子冲着男人吼道。
  “别闹了,再闹人也不会出来,我倒是不介意把你先送去警局。”说着,保安就用电棍指了下警局方向,“这出警速度,你估计都赶不上发下一轮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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