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谢漆眉头微扬:“你突然在洗浴时叫我进来,不会就是想向我展示你的肉‖体吧?”
  高骊楞了楞,他倒没往这方面想,不过既然被这么问了,也就这么答了:“是啊,喜欢吗?”
  第60章 “爱你哟”
  谢漆不答,拉着他先去暖炉旁边,喊了踩风等人进来收拾洗浴的东西。都隔着屏风了,高骊还是紧紧抓着头顶上的木梳,生怕被人看到他那头卷发。
  谢漆朝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趁着高骊刹那的分神,四两拨千斤地顺走了他头顶上的木梳,一瞬之间,半湿半干的卷毛似丝绸裹不住的棉花,软绵绵地炸开来,任凭高骊手再大也按不住。
  他捂着脑袋看谢漆,看他把玩着手里的木梳,明明脸上无甚表情,可高骊就是感受到了他全身心的愉悦欣然。
  滑不溜秋的一只顽皮猫崽,欠提溜。
  待宫人们全处理完退出去,高骊立马出手按住他后颈,把人摁到眼前来左看右看:“谢小大人,我耳背,你刚说了什么哦,我没听清。”
  谢漆不禁缩了缩泛红的脖子,抿着唇不吭声,不甘示弱地抬手去拂乱那头卷毛,一顿太极手法,直把卷毛揉成了鸟窝造型,抬眼一瞥就笑了。
  高骊也不逼他再说一次了,低头熟门熟路地撬开唇舌,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谢漆的肋骨,想着这儿好了没呢?
  不知是否焦急了,谢漆忽然吃痛地顶开他舌尖,一松口就呢喃了个“等等”。
  高骊连忙松开手:“我弄疼你了?”
  “骨头愈合得不好。”谢漆微哑地解释。
  高骊改成轻拿轻放地抱抱,指尖沿着他脊柱轻抚:“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怜我们小大人。”
  谢漆靠在他锁骨窝里,鼻尖嗅到清淡的松香,埋头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做?”
  高骊突然就咳嗽起来,整个人好似出锅的大闸蟹,钳子挥舞着不知道要夹谁。
  脑子里回荡着方才他附耳来的那句“是又如何”,整个人愈发像泡在蜜罐里蹦跶。
  “你这时候倒是不含蓄了。”他磕磕巴巴地蜷起二指抓住谢漆的腰带,感觉像是抓住了一个高空的风筝,“想啊……”
  “那你想吧。”谢漆故作冷酷地打断他,“夜深了,陛下,该梳梳头发休息了。”
  高骊发出夸张的做作哽咽:“就知道小大人严于律己,恪守男德,呜。”
  谢漆最近越发喜欢捉弄他的感觉,见高骊臊眉耷眼的手又痒了,牵着他去塌前桌坐下,拍拍他卷毛逗他:“想什么想,脑袋上顶着个鸟窝呢陛下。”
  “那你这只飞鸟会来栖息不?”
  “现在又说是飞鸟,今晚是谁在宣纸上画一堆丑猫的?我要是猫,只会捣乱。”
  “捣吧捣吧,求之不得。”
  谢漆手里拿着木梳轻缓地梳通他那一头卷毛,心想,难怪那些陷入恋慕的人会变得那么愚蠢,难怪古往今来的情爱话本畅销不绝,这个中滋味确实值得说道说道,不用千回百转,只稍当下闲话三两,再愤世嫉俗、苍凉无望的心境都变得轻快光明起来。
  情之一字诱人不浅。
  “谢小大人,谢小先生。”高骊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地迫使他梳慢点,“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喜欢我啊。”
  谢漆指尖掠过梳通的卷发,看他的头发越干越蓬松,好玩极了:“狮子陛下现在不耳背了?真是医中奇迹。”
  高骊理直气壮:“那必然。我现在记得牢牢的,喜欢就是喜欢,往后你要是想赖账那是不能够的。”
  “我长了一张会赖账的薄情脸吗?”
  “那倒不是……桃花多情脸才是。”
  “怕我见异思迁?”谢漆不疾不徐地抚过手感越来越好的卷毛,半真半假地眯了眼睛,“我背离高瑱转而投向陛下,在陛下心里怕是有个黑杏出墙的前科吧。”
  高骊楞了片刻,猛的握拳一敲掌心,恍然大悟地站起来一把将谢漆抱到榻上去欺。
  “我说我心里不时涌出股不安,是这个道理了。”高骊直勾勾地看着谢漆,过于直白,反倒让谢漆无处着力。
  “上朝这么久以来,朝堂上不少人一说起太子就是赞不绝口,夸他文质彬彬,颖达高才,德贤仁厚,听多了我也人云亦云。那高瑱相貌好才能好,和你又有四年共处情分,反观我除了力气大之后一无是处,这力气还容易叫你吃苦头,往深处琢磨,我是一点也不配你。我是很怕你见异思迁,怕以后有个比我优秀得多的,天命之子那样的,就把你抢走去了。”
  自惭形秽。
  患得患失,杯弓蛇影。
  “今晚忍不住叫你进来不为别的,是今天二十了,上个月的九月二十我说喜欢你,你要一个月时间思量。自从你跟我说让我来取你的字,我心里是一点也不慌了,可我脑子又不好,东区比武那天过后又忧心忡忡了。即便我们现在已经建立羁绊了,可我还是害怕哪一天就寻不到你——”
  高骊左拳握紧,小臂绷紧的肌肉线条使那串血红念珠的紧箍感更强。
  “一个月到了,谢漆,现在你能给我答复吗?”他亲亲谢漆的唇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我很笨,喜欢还是无感,你说清楚点?”
  空气中寂静了半晌,时间却像是经过千川化沧海一片。潮起潮落,潮湿的濡沫间,高骊听到了谢漆的回答。
  “四年。高骊,四年之内,你不用杞人忧天,想对我做什么就什么,怎么对待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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