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黎谦唉声叹气,齐疏急道:“什么时候了,你快别藏着掖着了!”
  黎谦:“柏语看到韶州呈上来的账簿,找到我说荒谬可疑,我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签字批过,他死不肯从就辞了官。我只是警告他不要声张,可没逼他去死啊!”
  他:“他跟张知有过节吗?”
  黎谦:“过节倒是没有,只是互看不顺眼罢。”
  玉堂:“怪不得张知高中状元后,柏语会到吏部查档,或许他查到那篇考文出自予芒之手。这样也就说得通为什么两部的档案库会失火,确实是为我们抹掉痕迹,会不会是张知自己的行动?”
  齐疏打包票道:“不可能。两处同时起火,一来张知没有人手办到,二来他没有那个胆量。”
  “如果火烧档案库不是我们自己人干的,那就是有人要暗算我们。”他气不打一处出,缓了口气,问道,“刑部有可笼络的人吗?”
  齐疏:“有是有,但官职不大,没有话语权,不拿下郑杭(刑部尚书)一切都白搭。郑杭又是林规的学生,脾气跟林规一样倔,说不动。”
  这个郑杭就是当初闻既想取而代之的人。
  他冷哼一声,讽道:“那关南军韶州大败一事,又是怎么按下来的。”
  齐疏:“那是大理寺料理的,大理寺卿绍玉是我们的人。”
  行,又一个权奸浮出水面,所幸的是萧郁已经不信任大理寺了。他问道:“到底还有谁是我们能用的。”
  众人摇头,再想不到谁了。
  这时一个小官吏急急闯进来汇报:“江大人,你父亲被传进宫了!”
  他:“是陛下传的,还是贵妃传的?”
  小官吏:“不知道。”
  众人如被泼了热油烫得立马站起来!
  黎谦脸色白了,紧张道:“陛下怀疑到你头上了?”
  他:“抓的是江宴,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越连忙抓住他的手,冷道:“你要是被拿去审问,放机灵点,管好自己的嘴巴。”
  谁先被拿还不一定。他道:“彼此彼此。”
  时来结党羽,祸至鸟兽散。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友谊”小船说沉就沉,到时候还不知又要把谁抛出去当弃子。但他现在被视为弃子的可能性最大,因为烧得尽的是不曾公开的账簿,烧不尽的是已经公开印发的科考例文。
  齐疏连忙打圆场:“现在最是要团结一致想办法应对刑部的时候,各自为营一个甭想好!”
  确实,眼下最忌讳的就是内部矛盾激化,不怕被查,就怕被记恨、被抖出来。那他才喜闻乐见呢!
  他道:“我可是初犯,比不得各位大人。还请各位大人到时高抬贵手,不要攀扯上我。”
  赵越:“你这是什么话,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绳断了,你能落得什么好处!”
  “至少我不会摔得太痛。”
  他说完起身坐到边上的椅子上,不再参与讨论,悠然地喝着茶,如一个事不关己的外人。气得众人牙痒痒。
  赵越过去抓起他的衣领:“你既置身事外又坐在这里做什么,出去!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们,你一个人如何脱身。”
  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走!祝各位大人金蝉脱壳。”
  玉堂随他离开,走在他的前面,刚刚打开大院的门便远远看到两行刑吏驾着几辆马车赶来,一个通风报信的小厮大难临头一般慌慌张张地蹿进门奔向里院。
  刑吏逮人一般是不带马车的,除非逮的是王公贵族,为的是避开百姓耳目,给贵族存体面。
  玉堂嘴角扬起得逞的笑,将门掩上,取下手腕上一只玉葫芦编绳手环塞进他的手里,拽他跑向西面的墙,外侧是一条只能通过小孩的狭缝。“查到你的时候就说我是主谋。”
  他顺势握住玉堂的手掌,道:“你原本就是主谋。”
  他与玉堂前几日住在酒楼,为的是给潜入他的宅院收集证据的温煦留足时间。温煦拿走的正是他俩科场买卖的契据,他俩必死无疑了。
  玉堂往他脑门打了一下:“蠢货,能保下一命总归是好的,你还有家人。翻出去,别回头!”
  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何必多此一举。”
  玉堂:“记得吗,我哥的尸骨还供养在尼姑庵里,你快去替我带回来。我有计划,来不及说了,别耽误了我的事。”
  竟忘了这事,他不知玉堂为何现在才提,但这对玉堂极为重要,慢不得。他翻过墙去,便听到玉堂叮嘱道:“活下去!”
  他:“有什么供什么,别吃了苦头,我找到人给我俩收尸就马上回来。”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可笑,他为什么会跟玉堂这样的痞子当街同抛头颅?
  夹缝的尽头掠过刑吏的身影,像狼群一样屏声潜行,准备一场无声的猎杀,而夹缝的另一头,是得到消息披着斗篷窜逃的奸佞。他只是感到时间紧迫,而没有害怕。
  他翻入另一座院子,从人家的后门逃出,往兰若寺奔去。却在寺里遇见白檀,道是已来静修三天。
  他急急要找师太取走玉茗的骨盒,白檀给他递来一杯水,道:“别急,我替你找,你先喝口水缓一缓。”
  他喝下,靠在墙上歇了一会便晕倒过去,醒来时在一间漆黑的屋里,被塞住嘴、捆了四肢。
  白檀:“玉堂跟我说了你们做的勾当,陛下要处置,凶多吉少。玉堂知道你劝不住,教我把你关起来,让你冷静。你们这么做一定有苦衷,快跟我说说为什么,我可以帮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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