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蛇不说话只是点点头,任由阿梓领着她走。
  在市集七扭八转,她二人终于在一个摊位前停下。小蛇的眼中这才恢复了点精神,扫视了摊位一圈,除了扫帚还是扫帚。
  小蛇扭头看向阿梓刚想说话,却被其一口抢了先:“爹爹,这是我的好朋友,她叫小蛇。”
  小蛇愣了愣,又将目光移到这摊位的后面,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坐在小木凳上,满是皱纹的手上捏着草绳还在不停的编织着,脸上满是和蔼:“啊,梓儿来啦,哟,还带来了好朋友呢。”
  阿梓用劲的点点头,激动地说道:“她是她们楼里最厉害的!也待我最好!她呀,……”她说着,眼中洋溢着说不清的开心。
  阿梓说着,老人微笑着听着时不时的点头回应,还给小蛇竖了个大拇指:“真想不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竟这么厉害啊,将来一定能干成一番大事业!”
  小蛇自从入了这酒楼开始就与阿梓相识了,但是她也从未见过阿梓如此的神情,也不禁对自己产生怀疑,自己真有阿梓说的那么好么?阿梓的爹爹也是,与先前遇到的那些人一点都不相同,那些人只会用言语做成的刀子狠狠的刺向她,而这位爹爹的笑容总是很温暖。
  阿梓被说的有些不知所措,本是面若冰霜的她此刻也是温和了些,向阿梓爹爹点点头。
  阿梓绕过摊位挽起爹爹的胳膊,依偎在其怀中如孩童般幸福。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无非就啰嗦这么两句:“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可是他父女二人说着说着就哭了。小蛇仔细听着,只捡来这么两句:
  “梓儿啊,是爹爹对不起你,若是爹爹再有钱些,你就不用去那烟尘之地了。”
  “爹爹没事的,梓儿在那有自己的好朋友,还能赚些钱补贴家用谈不上吃亏的。”……
  这世道就是如此迂腐,什么都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除了因缘还有讨生计。别看这集市上街口处这些个大大小小的摊位,这里头还排着名号呢。铺子大的总觉得自己比其他个商贩高一头,瞧不起其他商贩,铺子中等大小的嘛还就喜欢欺压小摊位,动不动去讽刺两句掀个摊都是常有的事情。赚的钱多随便你干嘛,赚的钱少那就活该遭人欺负。“当”是“当”,“对”是“对”。
  看这阿梓的爹爹卖扫帚,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这几个钱养活着一大家子一家三口。他也是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女儿去那种地方的。可是自己赚不到钱连带着自己的女儿也被别人看扁处处遭受欺压,去讨个寻常的生计别人都不要她。既然女儿执意如此,那就随她去吧,跟着自己或许还要遭受更大的苦难。他对女儿也是十分的愧疚。
  “诶,阿梓来啦!”一个满头是汗的男人放下肩上的扁担,一脸欣喜。
  这男人是个普通砍柴工,自小和阿梓认识,他也喜欢她,平时也会来帮帮阿梓的爹爹。
  “嗯!我来看看爹爹。”阿梓笑的晴朗。
  “放心!有我在,肯定能照顾好你爹爹!”男人拍着胸脯保证道。
  ……
  夜幕渐渐降临,街上的行人也变得少了许多。晚间的秋风吹过还带着丝丝凉意,枝头间的枯叶半悬半落,或许下一阵风的到来就要离开枝丫飘落在地。
  父女俩叙旧也差不多了,阿梓帮她的父亲收了摊便打算和小蛇一块回酒楼了。
  阿梓的爹爹佝偻着腰,细细的帮她二人整理好外衣,眼眶渐渐湿润,哽咽着说:“回去照顾好自己,受欺负了要回来和爹爹说。”说着,他还看向小蛇接着说道,“小蛇,是这样唤你的吧?你也是,照顾好自己,要是受欺负了就叫梓儿保护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小蛇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机械的点点头,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一种情绪一种情感。
  阿梓的爹爹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行了,回去吧。”
  ——
  回去的路上,街上依旧有两三个行人纷纷向她二人投来厌恶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滩口水从天而降吐到她们的脸上。阿梓注意到了这些,伸手从自己的布袋里拿了个笠斗出来戴在小蛇的头上,嫣然一笑:“嗯!好看!就戴着吧。”
  小蛇迟迟不语。
  一路上,二人都缄口不言仿佛各有心事,越向酒楼走得近些,步子似乎就越加沉重了一分。
  这城不大,市集也不大,从最东边走到最西边也就一刻。二人在酒楼门前站定,里头的灯火早已点燃,好几个人影在里头忙碌着。
  阿梓走上前正准备推门而入,身后却传来了小蛇冰冷的声音。
  “我帮你赎身吧。”
  一阵风吹过,酒楼门前的枯树沙沙作响,枝头上残留的几片枯叶也纷纷飘落,阿梓披在肩头的秀发在空中拂动,触及门扇的手指轻轻颤抖,如鲠在喉。
  第27章 病蛇篇6
  “别说笑了小蛇,倘若你真有实力,”阿梓顿了顿,将眼角的的泪珠抹了去,“就先救自己吧。”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小蛇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说罢,阿梓转身揉了揉小蛇的头,凄然一笑,笑容里满是沧桑萧索的味道,接着侧身推开了酒楼的大门,里头橙黄色的光打在她的脸上留下小小的半边阴影。
  阿梓长得其实别有一番风味,柳叶细眉下镶嵌着两颗灵动的小鹿眼,睫毛浓密又卷翘,鼻头小巧鼻梁挺直,两边嘴角带着弧度看似始终在微笑一般。虽说其身材不是那么的风韵娉婷,倒也算匀称。如此姿色在这酒楼内虽排不上顶尖的但也算是靠前的,可不知为何,人气依旧如烟般稀薄。她是从老实人家里出来的孩子,还没那么快习惯这处事的准则,也不比别人圆滑,自然就不是那么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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