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虞酒往后仰倒的那一刻,本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一双有力的手掌揽住了他的腰肢,稳稳落在了宽厚的怀抱里。
  清冽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虞酒失去意识前,有人轻柔地合上他的眼,宽大的袖口拂过他的脸颊,痒痒的。
  失去意识前一秒,他隐约听见有人说。
  “大人…这不合规矩。”
  *
  虞酒睁眼看到的第一件东西是雕刻着祥云花纹的木质大床。
  丝丝缕缕的清雅檀香缠绕在鼻尖,空气里弥散着极淡的香雾。
  他头很晕,脑中像被搅弄过般,眩晕到视线有些模糊。
  手掌抵在床榻上撑着坐起来,对他而言略微宽大的衣物滑落,露出半个粉润小巧的肩头。
  丝质的衣物,质感极佳,轻薄又透气。
  房间很大,陈设低调奢华,屋内布置彰显房主的贵气,每一样东西都说不出来的贵重。
  香炉里燃着香,袅袅烟雾从中升起。
  虞酒觉得奇怪,眼前古色古香的一切让他莫名违和,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身下的床榻也很大,少说也能容纳下两个人,虽然现在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身侧的床褥,靠外的一侧,明显有凹陷下的痕迹,有人躺过,并且起身没多久,还存留有余温。
  “吱哑——”
  传来开门的声音,有人轻手轻脚进来,像是怕惊扰到屋内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虞酒抬头,对上来人的视线。
  身着宫装的侍女,年纪不大,扎着两个发髻,看见他醒着,神情一下子放松。
  “公主,你醒啦。”
  “哎呀,衣服怎么散开了。”
  她快步走上前,帮虞酒重新穿好散开的衣服,嘴里小声嘟囔着:“公主小心别着凉,要是生病了,驸马又要责怪了。”
  公主,驸马,这些都是什么?
  虞酒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等脑子清醒了,才慢慢想起来。
  他是龙息古国的公主,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但受尽国主宠爱。
  至于为什么他一个男子会被称作公主,或许是一些习俗。
  记忆残缺驳杂,很多东西虞酒记得并不清晰,一些人的面孔模糊不清。
  直到他回忆起了驸马的面容。
  万千宠爱下的公主适龄出嫁,自然选了身份最相配的人成了驸马。
  驸马叫宁决,年纪轻轻,俊美清隽,气度不凡,最重要的是,他对虞酒情根深种。
  懵懵懂懂间,虞酒多了个夫君,宁决成了他的驸马。
  两人相处的记忆也是模糊不清的,按理说,以他们的恩爱程度,小夫妻之间亲密相处的记忆,他一概没有。
  这些记忆,就像是被人故意灌输进脑海里。
  总感觉忘了什么,但实在想不起来。
  虞酒索性不想,垂下头,长长的乌发顺着动作滑进胸前,隐没入合拢的衣襟。
  侍女为他理好衣物,叮嘱他穿好衣服后就离开了。
  衣领系得有些紧,束在脖子上,有点扎人,虞酒伸出手想松一松领口,却没掌握好力度,扯开了刚被整理好的衣服,露出大片白嫩的肌肤。
  凉气顺着敞开的领口钻进来,刺激得皮肤晕散开一片薄红。
  他想系上衣服,手脚不听使唤,对繁复的宫装相当陌生,始终系不上。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覆上虞酒拢住衣襟的手。
  这是一双成年男人的手,手掌宽大,手背青筋起伏蕴含无言的力度,手指生得极为好看,恰到好处的匀停。
  虞酒刚才分神和衣服斗争,像是被毛线团缠住的小猫,怎么也挣脱不开束缚,就没注意到男人的靠近。
  盖住他手的宽大掌心温润,没有过分炽热,甚至有些偏凉。
  虞酒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眸子,眼里全是说不上来的柔情,极为温柔地盯着他看。
  本是经年不化的冰雪,见到他一下子化开,眼神满是藏都藏不住的柔和。
  是宁决,他的驸马,似乎是刚处理完公务,朝服整齐,发冠高束。
  驸马此时正俯着身,低头看着虞酒,铺天盖地地冷冽气息将他包裹,带着隐隐的侵略性。
  黑发蹭过虞酒敏感的耳廓,激起一层淡淡的红,酥酥麻麻的,他无端生出些抗拒。
  宁决看似冷静自持,只要靠近时,虞酒才感知到那种捕食者一般极具压迫的眼神。
  在他记忆里,他和驸马的关系有这么亲密吗?
  那些本不存在的东西,无论如何都留不下深刻的印象,驸马和他如果真的情深意重,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公主怎么把衣服扯开了?”
  宁决语调轻柔,如同对待珍重的爱人,不自觉放轻了语气。
  窥见敞开衣襟下雪白的皮肤,和隐约鼓起来的那一处,宁决眼神暗下来,松开握住虞酒的手。
  低头为他合拢衣服,粗糙的指腹有意无意蹭过软腻的肌肤,成功在细嫩的肤肉上留下一道道薄红。
  虞酒不适地扭动下身子,系个衣服而已,干嘛靠这么近。
  两人呼吸喷洒交融,热气无端蔓延。
  他也不冷了,反而生出些莫名的热意,蒸得软白脸颊泛出了一层艳丽的粉。
  衣服凌乱敞开,丝绸一般闪着莹润光泽的黑发垂落在颈侧,过长的几缕没入纤薄的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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