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楚怀瑜动唇欲言又止,只得气鼓鼓地背过人去洗,可背后却如长了刺一般,浑身不自在,他索性转回身面对大将军,可洗着洗着人就没入水中只留出个脑袋,白皙的脸庞也涨得红扑扑的。
袁沃瑾斜撑着额际瞧他:“陛下往日在宫中便没个男人伺候着沐浴吗?”
问起这个,楚怀瑜有了驳他之词:“都是被阉了的男人。”
袁沃瑾:“……”
小金雀的眼中忽然有了光,狡黠眼中略带笑意看他:“像你这种看了朕身子的男人,也要抓去阉了。”
“……”给得意的。
袁沃瑾换了一侧手臂支额,好耐心试问他:“按陛下这般说法,若是御驾亲征,需开支节源,军中同眠而卧,同池而浴,该如何?”
楚怀瑜哼声:“若非大敌当前,需厉兵秣马,枕戈待旦,朕便是军规,皇权岂能随意亵渎?”
“哦?”袁沃瑾睨了凤眸,定定瞧他一眼,而后直起腰身近前。
浮着脑袋在水中冒泡的小金雀忽觉不妙,缓缓露出身子往后退去,心中略有不安:“你做什么?”
“皇权?”仗着身高体型的差别,袁沃瑾将人圈至角落,捏起他的下颌低笑,“我便是亵渎,又如何?”
小金雀不知他何意,生出几分担忧来:“你、你敢!”
袁沃瑾将他欲待防备的双手猛地扣在身后,俯脸贴近:“我有什么不敢的?”
忽然贴近的俊颜带着十成的侵略,声腔魅惑而戏谑,让不谙情事的帝王心中猛地一阵悸动,不知情为何物的君王心只觉慌乱不堪,他想要挣脱逃离,可即便是健全康愈的他也根本抵不过一个常年驰骋沙场杀敌如麻的大将军,又何况是此刻这样一个无能的自己。
楚怀瑜恼中带怯:“朕会杀了你!”
任他如何挣扎,袁沃瑾只做不见:“陛下认为,我会怕死吗?”
说罢凑唇而下,侧眸间却瞧见小金雀眼中闪出朦胧泪光,那股酸涩的感觉又涌上心间,他薄声问他:“陛下厌倦臣这般?”
楚怀瑜偏眸屈强:“朕是皇帝。”
袁沃瑾冷下声:“陛下认为臣不配?”
皇帝岂能与他人共享一夫。
何况……
“朕是男人。”垂眸之间,少年纤长睫羽掩去眼中所有情绪。
身为帝王的男人,是要娶妻生子,绵延后代的。
一手捏住他下颌,袁沃瑾扭过他的脸面向自己:“谁说男人就不可以暖床?”
楚怀瑜猝然抬眸,眼中俱是惊诧:“你把朕当什么人?”
袁沃瑾不答反问:“陛下想要臣把你当什么人?”
楚怀瑜并不如他所意,故作提醒:“朕是杀了你边疆五百兄弟,草菅人命,昏庸无度,与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闻言,袁沃瑾一怔,不知怔的是自己忘了初心,还是怔他此言有意撇开与自己的干系。
转眼,他却又笑了:“陛下清醒得很,便不怕有朝一日我回国东山再起,要你沦为阶下囚吗?”
楚怀瑜坦言直面:“不会有那一日。”
袁沃瑾抵住他的视线,一双凤眸俯睨着他:“陛下以为臣做不到,还是以为臣会心软?”
“国若亡,君当死,”楚怀瑜回答得干脆,“若真有那一日,朕绝不苟活。”
袁沃瑾默了须臾,而后又问:“我若不让你死呢?”
楚怀瑜不退不避,淡然答之:“这天底下,除去生我之父母,无人能够阻挡朕想要的,亦无人能够主宰朕的生死。”
言下之意,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将军如是想。
虽楚怀瑜心中不知他所想。
压下心头不快,袁沃瑾低声薄诫:“陛下记住今日所言。”
说罢松了人,退开身,仿若方才戏弄不曾发生一般。
楚怀瑜本当他会就此离去,可见大将军仍在水里泡着,不见要走的意思,他囫囵搓洗一番便要起身穿衣,生硬别扭地提醒对面人:“你,转过去。”
袁沃瑾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瞧着他,偏不如他意。
若要自己赤|身|裸|体地在他面前换一身衣裳,楚怀瑜实在做不到,可这人这会儿也不知生什么气,就是不顺着自己,他没了辙,招起一捧水便向人脸上泼去:“把眼睛闭上!”
水溅了一脸,大将军被迫合眸,却也不见退缩之意。
见人再度睁眼,楚怀瑜不死心又泼了一捧水,可这回却忽被一只手拽过去,随后整个人跌至大将军身前,袁沃瑾一手攥住他皓腕一手揽住他纤腰,似做胁迫:“陛下若再这般,臣会以为陛下是在主动招引臣。”
他拉近人贴至其耳旁低语:“——招引臣,亵、渎、皇、权。”
“你!”楚怀瑜恼地想要推开他,却又挣脱不开,气得面红耳赤。
袁沃瑾仰睨眼前人,心情算不上太好,语气带着命令:“乖乖地去穿衣裳,臣不会对你做什么。”
楚怀瑜这才得以推开他起身上岸,他费劲地呼出几口气,捞过岸上衣物遮住大半个身子,也不管衣物是否沾水,拖着半边浸湿的长袍便上了岸。
离了热浴后,脚踝处的刺痛愈发明显,可他不愿再叫人瞧见自己软弱模样,何况身后便是自己的敌人。
他笼着衣物尽量遮全自己裸|露的肌肤,而后侧眸望向浴中人道:“朕不及大将军英姿雄梧,但朕是一国之君,绝不会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