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什么“无你之夜,我难入眠”竟也是尉迟枫能写得出来的句子!
“噗嗤……”封庭柳忍俊不禁,掩唇轻笑。他将书信逐字看完,又整理好,收到了柜子的深处。
尉迟枫虽然将整顿北龙堂一笔带过,但封庭柳还是看得出来,他在这上面耗了不少力气。
那齐川在尉迟枫的气势之下果真露出了马脚,迫不及待地向寒龙堂通风报信。这样一来,尉迟枫顺着他的人脉网,抓出了十余个叛徒。
齐川与寒龙堂走得极近,甚至知晓部分寒龙堂虚张声势、自导自演的阴谋,但却对寒龙堂与魔教相勾结一事毫不知晓。
齐川被关入地牢。尉迟枫看在他是北龙堂元老的面子上,对他好吃好喝地供着。其余叛徒,皆被关押。
直至今日,北龙堂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但尉迟枫仍然认为,北龙堂里还是混入了寒龙堂的人。这些人不同于那些墙头草叛徒,是实打实地为了入侵而来。
但那些人藏得极深,再无人能说出更多的情报。
在信的末尾,尉迟枫写道:
“我居于柳渡城数月,虽知晓曾经守护的人并非善人,少爷亦曾提起我那无用的仁慈之心。如今我重归北龙堂,面对如此境遇,是否做得过于仁慈、过于优柔寡断了?若以刑法逼供,杀鸡儆猴,是否更为有效?”
封庭柳看了信件,思索半晌。
他推门而出,钻进书房,研墨提笔。
“见字如面。能得你书信如期而至,我心欢喜。我知你当前面临困难,亦如我初建柳渡城时不知如何管控。你之仁慈,是优点,亦是弱点。北龙堂部分人对你仍是信任,这亦是因为你的仁慈。我并无意掌控你的行为,只要你别让这份仁慈,成为你的弱点便好。”
封庭柳顿了顿,摩挲着笔杆犹豫半晌,还是学着尉迟枫的样子,写了些别扭的情话。
“定能再有安睡之夜。”
封庭柳抿着唇,将信纸叠起,收入信封之中。
还未等他将其封好,便听门外传来三声轻叩。
“咳。”封庭柳轻咳了声,缓了缓发烫的面颊,恢复了平日的姿态,才说道:“进。”
推门而入的人是秦启朝,如今尉迟枫不在,由他来担任侍卫的职责。只是他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尉迟枫那么多,不需要像尉迟枫那样,把主子伺候到床上去……
秦启朝走上前来,将手里的密信放到了封庭柳桌子上,轻声汇报道:“诛邪会的人和魔教旧派的人都在向北济城靠拢,很反常。”
“看来,尉迟枫的行动,还是太引人注意了。”封庭柳说着,拆开了那封密信,阅后眉头紧蹙。
“要打架?请带上我。”秦启朝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证明自己的实力。尉迟枫离开后,他反而更加刻苦练剑,只为有朝一日能超过尉迟枫,只为监督他的作为。
“哦?”封庭柳眉梢一挑,轻笑了声,将密信丢进一旁烛灯里燃尽,“也好,我也去看看,现在的北济城变成了何等模样?”
秦启朝带着封庭柳的命令跑出去,封府上下便开始准备明日的出行。
封庭柳坐在书房里,执起烟斗,点燃了烟叶,吞云吐雾起来。
烟草和草药的香气萦绕下,他却仍然无法平复心情。尉迟枫的信像是一把钩子,把他七日来快要忽略掉的烈火,再度勾得翻涌而出,吞噬理智。
习惯远比思念更加可怖。
起初,封庭柳并未太过在意身边少了一个人。可当他将烟斗抬起,试图暗示身边的人替他添上烟叶时,才发觉了不对劲。
没有人再替他扇风,也没有人再让他倚靠,更别说夜里少了个人在身边。
封庭柳抿了抿嘴里苦涩的烟草味,一手杵在桌面上,撑着额头。
头部传来的丝丝阵痛,似乎不同于往日的蛊虫作乱,而是因情绪骤变导致的。
封庭柳轻声叹息,站起身来,回到卧房内。
他关进了门窗,站在那把尉迟枫曾用的旧剑面前,望着它出神了半晌,才抬手抚摸上冰冷的剑身。
头痛又至,他不得不让屋内充斥着白烟袅袅,可那突如其来的疼痛,还是迫使他弯下了腰。
他扶着柜子剧烈喘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响,任凭冷汗滴落在地面上。
封庭柳握紧了拳头,隐忍住了因着疼痛而想要破坏的欲望,在自己的身体没有失去控制之前,将烟斗搁置在了一旁,转而抓起那柄旧剑,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床上。
疼痛不算剧烈,远不敌心中那份思念。
“呃……!”封庭柳在床上蜷缩起身体,衣衫与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床上,随着他的挣扎愈加凌乱。
封庭柳抱紧了怀里的旧剑,试图汲取熟悉的温度,可却早已无人帮他缓解头痛。
疼痛渐渐地变了味道,变成了无人满足的渴求。
屋内传出阵阵压抑的声音,还伴随着濡湿的水声。
封庭柳眼前朦胧,隐约间看见的竟是尉迟枫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的模样,好似那一双滚烫的手正与他相叠,抚慰着他的不适。
可当封庭柳凑近了去,能触碰到的,却只有冰冷的旧剑。
“唔……”
随着一声闷哼,封庭柳脱力地躺在床上,他看着旧剑上留下的痕迹,微红了耳根,气息难平。
他甚至没有力气去处理手上的脏污,只能将滚烫的面颊贴在冰冷的剑鞘上,试图缓和身体的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