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怜枝自下而上地看他,瞳仁清亮:“我怎么了?”
  斯钦巴日被他看的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他捏着沈怜枝的两腮,将唇凑过去,恶狠狠地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沈怜枝,我告诉你——”
  “你最好永生永世都留在我身边,做我的阏氏,你要是敢——”
  敢怎么样呢?斯钦巴日不知道,可他心里清楚,他想要沈怜枝一心一意地待在他身旁,若是沈怜枝生出了旁的心思,那么他一定、一定会做出叫他自己都怕的事来!
  四瓣唇贴在一起,斯钦巴日起身将怜枝压在木案上,他一手扣着怜枝的后脑,吻得忘情、热烈。
  他们之间从不曾有过这样的亲吻,往往只是浅尝辄止便匆匆地去做那粗野的事。
  斯钦巴日好似喝了酒,唇舌之间还带着苦辣的酒意,怜枝吃不惯这里的酒,便抬手推他,“辣……”
  “……”斯钦巴日两手撑在他身边俯视着他,浓密的眼睫垂下来,却也挡不住眼底的渴求,他勾了勾唇角,“喝不惯?”
  虽是问话,可他也没真想听怜枝答话,斯钦巴日扬手将边上的酒樽抄来,抵在怜枝微张的唇边,“别怕,尝尝它。”
  他手腕一转,那酒液便尽数泄出,怜枝赶忙闭上嘴,可那些酒还是淌下来,从唇角淌到脖颈出,湿淋淋的。
  斯钦巴日将酒杯扔了,炽热的吻从怜枝的脖颈一路到双唇,他舐去唇角的酒液,撬开怜枝紧闭的牙关,长舌长驱直入,“你会尝习惯的。”
  “草原的酒,最烈。烈酒起先尝了只觉得苦辣,只有喝多了才知这酒暖身,烧的人心窝发烫——只有草原的烈酒才有这效力,这世上再名贵的酒,都比不过它。”
  “喝吧,喝习惯。”
  ……
  天地晃荡。
  头脑混沌间,怜枝只觉得身子滚烫——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份热意是源于那酒,还是源于能与表哥通信的欣喜,又或者……是源于斯钦巴日炽热的怀抱。
  那小蛮人像一把火,气势汹汹地挡在他身前,艳红的、跳动的火舌迷惑了他的双眼,叫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更看不清遥遥前路。
  第26章 纳妾
  斯钦巴日又搬回了王帐。
  怜枝抱膝坐于榻侧,半侧着头垂眸看向不远处捏着匕首替他割肉的斯钦巴日,刀锋划过软肉,“豁豁”作响,费不了多久功夫便将那肉割成小块儿的。
  “吃吧!”他用刀尖儿插了递到怜枝唇边,怜枝便习以为常地张嘴咬走——他这身子早养好了,可斯钦巴日却仿佛像伺候他伺候上了瘾,不论何事皆要亲力亲为。
  怜枝平心而论,这小蛮人除却上了榻便没轻没重之外,旁的确是待他好的没话说。
  这日子久了,他心里也少了几分怨气,偶尔水乳.交融时也能得趣,不自觉地回应,二人之间,竟也能有几分脉脉温情。
  待斯钦巴日走后,怜枝便叫小安子将信筏呈上来——斯钦巴日没骗他,往后只要怜枝写了信,他便命使臣替他送到驿站去,过些时日,再从驿站将周宫中的回信带回。
  怜枝拆了信筏,细细地将皇姑的信读完,又去读表哥的。
  陆景策入了朝,被封为楚王,怜枝蓦然知晓此事,竟是愣了一愣——从前陆景策曾亲口对他说过,自己不爱功名利禄,只愿做个闲散王爷,一生寄情于吟诗作赋,醉心于风花雪月。
  “若还有怜枝陪在表哥身边,那么表哥死也无憾了。”
  陆景策说那话时已十八,一身白衣,风流倜傥,他站在桃花树下,披散着乌发,俊美若谪仙。
  沈怜枝那时已觉察出自己对他的心思,陆景策这样一句话,竟叫他吃醉了酒般浑身都暖了起来,他怔在原地,脸颊滚烫。
  陆景策走到他身边来,抬手替他掸去肩上的桃花瓣,而后顺势搂着怜枝削瘦的肩头,掌心稍用力,使得二人相倚靠在一起。
  “怜枝。”陆景策垂眸瞟向沈怜枝那绯红的耳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量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些,“就这样好不好?”
  “陪在表哥身边——一生一世。”
  从前种种,犹在眼前。
  沈怜枝捏着信纸,身上仿若有密密匝匝的银针扎着,他强撑着将手中的信看完——陆景策在最后写道,“怜枝,那大夏单于待你好,表哥便宽心了。”
  “表哥只想问你一句——在你心里,表哥与他,究竟谁待你更好。”
  这一句话,仿佛一记重锤,砸得怜枝头脑昏黑——
  怜枝在先前送去的信中已将事情全尾阐明,也写道,“斯钦巴日怜我在大夏孤苦无依,这才准我与宫中通信。”
  “这些日子……单于待我不薄。”
  他只顾着庆幸于自己往后能与故人通信,却忘了陆景策与他之间,究竟是怎样的情分——陆景策这句话,不是当真在问谁待他好,而是拐着弯儿的问他,他沈怜枝如今心里头,究竟放着哪一个人!
  怜枝顿时惶恐不已,不论他从前与陆景策有多少山盟海誓,那也是从前,如今他是大夏的阏氏,斯钦巴日才是他的夫君——
  他与陆景策之间,已成了上不得台面的私情!
  而私情…私情是留不得的。
  斯钦巴日至今以为他在与皇姑通信,若叫他知晓那封信阀里另藏乾坤,知晓有陆景策这样一个人……怜枝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快快地将信团成一团给烧了,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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