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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叫我宝宝诶! 第203节

  烦恼、煎熬,甚至头疼得离谱。
  季疏礼捏着眉心,喉结频繁吞咽滚动着,呼吸略重,只觉心脏在太阳穴鼓噪地跳动。
  ……他想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对乔谅做这种梦。
  这简直是对乔谅的一种亵渎,更是对他们关系的亵渎。
  梦境…
  一般来说,可以被解读为现实的一种映射。
  这种映射也许来自不同的情绪。也许是向往、渴望;也可能是恐惧、厌恶的扭曲化。
  季疏礼的理智很清楚,他不应该太在意一场梦。
  各种离奇的梦都曾经被他解读。有过这些调解的经历,季疏礼的确不应该太过在乎一场梦。
  但是…
  他也很清楚。
  梦除了可以被解读为扭曲的映射之外,也是一种被潜意识深深压抑的意识。
  梦中的符号,也象征内心深处的欲望和冲突。
  “……”
  风一阵阵地穿过门廊吹进来。
  季疏礼额头被吹得发冷。
  他总是最受欢迎的老师。
  他相貌堂堂、温和有礼,又风度翩翩。是相当能给人安全感的可靠男性,是托付信任的亲和感载体。
  可现在,他低垂着眼端起茶杯,瞳孔中浓重的金色层层暗下去。视线隔着镜片注视杯子。
  清澈的茶水反射出他的脸孔。
  季疏礼告诉自己,没关系,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能接受他的孩子喜欢男生,不代表他自己也是这样的取向。
  只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因此,受到了不该受的影响而已。
  季疏礼这短暂的半生里遭受的影响太多了,这只是其中之一。过一段时间,这些记忆自然会减淡,不值一提。
  “呼——”
  又一阵冰冷的寒风,伴随尖啸的声音吹荡进来。
  茶杯中的水液泛起涟漪。
  季疏礼看着自己的脸被揉皱破碎,下一瞬间,浮现出来的反而是乔谅的面孔。
  ——咚咚。
  心跳的声音传到耳边。
  季疏礼指腹轻抖了下,微冷的茶水溅出落到他的手指、桌面和膝盖上。
  他无暇顾及,胸腔的动静夸张到震耳欲聋。
  是他的孩子。
  昏沉的…
  不清醒的。
  淡漠又透出欲望的样子。
  往日清冷矜持的人,做事认真又严谨,却在那时候,毫不知情地,对自己的父亲露出那样的表情。
  季疏礼视线平静,额角青筋却跳了下,“……”
  他咽着呼吸,侧脸紧绷,手也蜷紧。
  不,没什么,很正常。
  因为那时候……情况不同。何况他触碰到的地方还是…所以、也没办法。
  总之,那样的表情也没什么奇怪。
  很正常。
  季疏礼把茶杯放下推远。而后正好看到摆放在桌面的花瓶里,白玫瑰的花瓣在重力下往下落。
  他下意识伸手接住。
  微微凉,柔软到几乎没有力度的花瓣。
  他皱了下眉,晦涩视线沉默注视着手里的花瓣,指腹轻轻摩挲了下。
  应湛:“……”
  应灏也:“……”
  他们可以打赌,季疏礼脑子里想的东西绝对很奇怪。
  怎么会是那种触感…
  季疏礼想着。
  那种柔软是很独特的。
  季疏礼找不到任何一件事物用来比拟形容。
  就那样,很轻地,带着湿热裹着酒气的喘息,印在他的脸颊,嘴角,唇上。
  还有乔谅的声音。
  带着微微的沙哑,很轻地响在耳边。
  “父亲。”
  耳膜像是被羽毛用力搔刮了一下,连带颅内“嗡”地震响了声。
  季疏礼紧闭了下眼睛,指甲用力叩紧掌心,手背青筋暴起。
  他唇线近乎冷厉地抿直,一言不发,十足的低气压。
  应湛无声地观察他,转头淡淡地和弟弟对视了一眼,无声询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应灏也新奇地盯着季疏礼的表情看,轻哂耸肩,表示不知情。
  应湛应灏双亲离世后,被季疏礼以亲戚身份优先收养,在年少的岁月里,也不是没有对季疏礼有过期待。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季疏礼是个本质冷漠的人,他根本无法接近,也无法承担他们的期待。
  他也许是一个好老师,却很难成为一个好父亲。
  因为他受过好老师的教导,却没有得到父亲的重视。
  他们原本以为,季疏礼这辈子都会这样——
  直到他遇到了乔谅。
  原来对他们不算个好父亲的人,也会怀着饱满的情谊对待谁。
  嫉妒倒是说不上。
  真要嫉妒,也是嫉妒季疏礼。被脾气糟糕、擅长虚与委蛇的主唱,用这种温柔态度对待。
  他们全都是倒贴。
  真不知道季疏礼被乔谅贴着,还能有什么不满足。
  但总之——
  他们都还没在别的时候,看到季疏礼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似乎强撑着紧绷着心弦,但内里已经完全破旧不堪。
  应湛起身道:“该出门了。”
  应灏回神:“好。”
  他们背上背包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听到季疏礼微微沙哑的声音:“等等。”
  他们转过身,一模一样的两张脸看向季疏礼。
  季疏礼轻舒了口气,放在桌面上紧攥的手指松开,将手边的餐盒推了下,“帮我给乔谅带去。”
  应湛应灏再次对视,想,大概真的有什么不对劲。
  一向恨不得把眼睛长在乔谅身上的季疏礼,居然会有不去见乔谅的一天。
  他们道:“父亲不去吗?”
  季疏礼低低道:“不了。”
  季疏礼不得不艰涩地意识到,自己对乔谅的心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他垂着眼,桌面上的白玫瑰摇曳着,影子被窗外的光线拉得很长。
  不管之前的心情如何。
  在这场梦之后,他没有办法用纯洁的、只是看着孩子的目光注视乔谅。
  用手指帮孩子处理一下,是正常的。
  亲吻脸颊,是享受的。
  但是被亲到嘴唇的那瞬间,击穿脊椎通达头脑的强劲电流,让季疏礼感到陌生的警惕和难以言喻的失神。
  这一切需要时间处理。
  只是一个梦而已,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不能在这种时候,这种状态之下,面对他的孩子。
  哪怕……
  他现在其实很想见见乔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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