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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刺青的真相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怀中的吴司捷身子僵住了。
  席燁松开对吴司捷的怀抱,正色望向愣住的吴司捷。他决定坦承内心的疑问跟想法:
  「我知道,你在谢师宴上对我说的驱鬼理由只是接近我的藉口。确实,你证明了我母亲还存在,但我很清楚,你对我还有其他目的。」
  「我……」
  吴司捷有口难言。他当然想跟席燁说个明白,但一说就会被神明警告阻止,他还能怎么样?
  席燁静静地观察着吴司捷的反应。在他第一次带他回家时,吴司捷被问起有什么目的,也是像现在一样,急红了一张脸,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那时他以为吴司捷是想不出好的藉口,但如今他更了解吴司捷了,比起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看起来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喉咙一般。
  莫非,是他背后的神明在阻止他洩露目的?
  席燁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然而他并没有点破,而是平静地问:
  「出于某种理由,你没办法对我说明白,是吗?」
  席燁认为,他还不能向吴司捷坦承他知道他有神明护佑。一旦承认了,他就必须解释情报来源,那就会让吴司捷知道席凯夫有玄学门路调查他,这会令吴司捷不悦且警觉心大增,他们的关係也会因此而变质。
  吴司捷无力地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后,他看向席燁:
  「席燁,你相信我吗?」
  对着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眸,席燁便感觉向来冷硬的心瞬间变得柔软,想要对他交付全心的信任。
  「相信。」
  听见席燁毫不犹豫的回答,吴司捷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确实如你所想,我接近你有其他目的,而且没办法跟你说清楚。现在我只能说……我是为了照顾你的身心灵健康而来的。」
  要阻止席燁自杀,就要确保他的身心灵健康。吴司捷觉得这就是他执行天命的最主要手段,而他为此也是鞠躬尽瘁,连躺下来献身都做了。
  席燁挑了挑眉,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的身心灵健康,会影响到吴司捷背后的神明吗?所以吴司捷是这个神明派来的保母?这样想来,吴司捷背后的神明对他是抱持着善意的。
  但为什么这个神明要特别照顾他呢?他想起他跟吴司捷去极莲宫时,宫主也说过他是带天命之人。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还是--这位神明要让他摆脱七乐明王?
  席凯夫传来的玄学资料,席燁有抽空读过一些。上面写着,神明的力量取决于人们信仰的强度,信徒越是虔诚,神明就越是强大,能够庇佑更多人,得到更多信徒,就此反覆壮大势力。
  然而人口有限,神明之间也会有抢夺信徒的情况发生。或许是吴司捷的神明,想让他改信,变成祂的信徒?就像席凯夫要席燁让吴司捷改信七乐明王那样?
  见席燁沉默下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吴司捷也焦虑起来。若席燁还是怀疑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看吴司捷明显开始不安,席燁垂眼柔和一笑,伸手摸了摸吴司捷的头。
  「你不用担心,虽然你不能说出接近我的真正原因,但我相信你,阿捷。」他搂住吴司捷的腰,在他耳边低低一笑,「那之后就再麻烦你继续照顾我了。我认为,昨晚的那种方式最能保证我的身心灵健康。」
  吴司捷脸颊一热,推开席燁的脸。
  「克制一点,我腰还会痠!」
  席燁也不再纠缠,而是笑了笑,下床站起身来。
  「我去做早餐,你再休息一下。」
  席燁开始弯腰捡拾昨晚被他丢下床的衣服,此时吴司捷注意到,他腰背间有一个金色的刺青。吴司捷觉得那刺青图样虽然满好看的,但却透着一股邪门。他只是注视了一会,手臂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吴司捷并没有说出他对刺青的感觉,只是随口一提:
  「席燁,你居然有刺青喔,好意外。」
  席燁闻言身体一顿,下意识地用手遮掩了一下他的刺青所在之处。而吴司捷并没有漏掉他这不自然的反应。若只是普通的刺青,为何席燁会想遮掩?
  「嗯,之前认识了一个刺青师,满喜欢他的设计,就请他刺了这个图案。」
  席燁一面回答一面快速穿上了上衣,遮住了那个刺青。
  席燁说了谎。事实上,这个刺青在他十二岁时就有了,他被迫趴在按摩床上,在七乐明王的神像前刺上这个刺青,事成后还得在神像面前叩谢。
  他不愿让吴司捷知道刺青的由来,因为这会牵扯到七乐明王。
  且若不是七乐明王同意,认定对方为准信徒,信徒就不得对教外人士透露其存在。
  就算没有这项教条,他也会隐瞒席家的信仰。纵使席家人对七乐明王的信仰异常狂热,但席燁仍有他们在信仰邪教的自觉,只是他碍于威胁,现在还无法摆脱而已。
  「是满好看的。」
  吴司捷没有再追问,而是暗自记下此事,打算回极莲宫问宫主。
  --
  「你说你那个缘投朋友,身上有金色的刺青?」
  林天富倒了一杯茶递到吴司捷眼前。
  在席燁出门拍广告那天,吴司捷来到了极莲宫宫主的办公室,一坐下来就急着问这个问题。
  「对,金色的,光看就会起鸡母皮,天富叔,你甘知影嘿係啥?」
  林天富在吴司捷对面坐下,纵使是在寒冷的十二月,他依然是手持竹扇,穿着极莲宫的黑色制服背心外套,并未再多添衣物,彷彿根本不怕冷。
  他摇了摇竹扇,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又没看过,那欸知影嘿係啥?你甘有相片?」
  「……没有。」
  吴司捷沮丧的垂下肩膀。在他指出席燁身上的刺青后,他马上就把衣服穿起来了,根本来不及拍照。
  「不要紧,你可以画出来。」
  「啥?我又不会画图。」吴司捷茫然道,「而且图案那么复杂,我早就忘记了。」
  「你每天甘有咧认真打坐?」
  「有啊。」除了被席燁折腾的那晚,他都有老实每天打坐半小时。
  林天富篤定说道:「那你就能画。去我办公桌拿纸笔,照我的指示坐着画。」
  儘管心中不解,吴司捷还是老实照做。他在办公桌上坐下,拿了张白纸放在桌上,右手提笔等待林天富的指示。
  「闭上眼睛,专心回想那个图案。」
  吴司捷闔上眼睛,毫无信心地努力回想那个图案。神奇的事发生了,那个图案竟真的慢慢浮现在他脑海中,且越变越清晰可见。
  「想清楚后就开始画。」
  听着林天富的指示,吴司捷睁开眼,笔下如有神,竟像影印机一样,把繁复精緻的图案完整地画了出来。结束后,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不由得惊叫道:
  「居然真的画出来了!」
  林天富走到办公桌附近,看了看纸上图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你确实有咧乖乖修行,不然也不会画这么快。你现在有神通,再辅以我的言灵术,可以用念画重现你的记忆。」
  「那你看得出这是啥吗?」吴司捷急忙问。
  「别着急,让我详细看看。」
  林天富拿起纸,静静地端详着上头的图腾。
  以前也有信徒会拿着法器或镇符来问是否真有法力,林天富也会这样细看对方带来的物件,接着再告知此物是真是假。
  当时吴司捷只觉得宫主厉害,有无法力一看就知道,但如今吴司捷却能看到林天富眼中流动着金光,顿时知道他在使用天眼通。那是能够见微知着,看透世间万物本质的神通能力。
  半刻后,林天富面色凝重,在桌上放下了手中的纸,转为坐到待客泡茶桌前,闭眼沉思。
  吴司捷不敢打扰,只能紧张地等待结果。
  五分鐘后,林天富张开了眼。
  「这个图腾,看似只是普通的曼陀罗艺术,实际上暗藏着奴役人的术法在内。是妖魔的手笔。」
  「什么!」
  吴司捷惊诧地站起身,而后又开始害怕,最后又涌上难以抑制的不捨及愤怒。
  为什么席燁会被刺上这种脏东西?那个该死的刺青师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见吴司捷还想再问,林天富举起手做阻止状,叹了一口气:
  「阿捷,上次你来时,我跟你说过,你朋友所深陷的情况,现在跟你说太多,反而係咧害你。」
  「以你现在的能力,我也只能先跟你说这么多,不然对你太危险。」
  林天富站起身来,打开房间角落的木柜抽屉,把一柄约手掌大小的迷你桃木剑拿出来,走到吴司捷旁边递给了他。
  「这是开光后的桃木剑,你现在就能试试看,把意念注入里头。」
  吴司捷接过迷你桃木剑,试着将意念注入里头,下一刻,迷你桃木剑便发出一阵金光,瞬间成了一把正常大小的桃木剑,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哇靠!」
  吴司捷惊呼一声,执剑站起身来。他感觉得到桃木剑正在与他共鸣,顿时回想起从前跳阵头的情景,于是他将身体打直,单脚举起,双手如雁,令剑随身动,步随剑行,踏出了一套俐落轻盈的七星步,木香也于舞剑间愈发浓烈,散逸满室。
  「很好,你还记得七星步怎么走。」林天富很是欣慰,「好好拿着,保护好你那个缘投朋友。你的第一个考验就快来了。」
  吴司捷心头猛然跳了一下,不过心中却又盈满了激昂的使命感。他现在有神通力了,他可以保护席燁。有什么考验就来吧!
  但想到林天富仍不愿详细交代席燁的情况,吴司捷依然有些不满:
  「天富叔啊,你说我能力不够,所以不能跟我说太多,就怕我有危险,难道就没有什么能够快速加强我能力的方法吗?」
  林天富皱眉,拿竹扇敲了吴司捷的头一下,「戇囡仔,如果有速成的修行法,人人都是大仙了。你现在可以不用在庙里修行,已经是娘娘开恩。且如果让神明直接把神通力一次灌给你,你的肉身早就爆成灰了!」
  「好啦好啦。」不想听林天富继续念叨,吴司捷赶忙岔开话题,「是说阿叔啊,你甘袂使去买一台手机仔?每次我要找你,都要跑来这里,很麻烦欸!」
  「用手机讲话会有人监听,传讯息会被监看。」林天富又用竹扇敲了一下吴司捷的头,「像咱这款修行之人,会用别的方式联络。你若程度到了,自然也能学会。」
  吴司捷不以为然,「谁会无聊监看咱这款老百姓啦?」
  「戇啊……」林天富摇头大叹:「要不是有神明看顾,你真正活不到这个岁数。」
  --
  一週后,《庙魂》正式开机拍摄。
  清晨七点,经纪公司便派来保母车来迎接席燁,而他也带上了吴司捷。由于这几天的场景都会在外地的宫庙附近拍摄,所以席燁会留宿在外。席燁不想跟吴司捷分开太久,于是就带上了他。
  「早安啊,老大!」
  两人一上保母车,驾驶座的公司助理李子瑄就转过头来,向席燁露出热情有活力的笑容。
  「早安,子瑄。他是我的私人助理吴司捷,这次也会跟我们一起去。」席燁以温和的语调介绍。
  「你好,叫我阿捷就可以了。」吴司捷对眼前的可爱女孩微笑。李子瑄妆容完整,起了个大早却看不出一丝疲态,让吴司捷很是佩服。
  「你好啊,阿捷,叫我子瑄就好。」李子瑄笑着向吴司捷打招呼后,便将头转回去,发动油门,「那我们出发吧,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有想吃什么早餐吗?」
  「你买你的就好,我们都吃过了。」
  「好喔。」
  李子瑄继续驱车前进。
  席燁闔上了双眼,想小憩一会。
  昨晚,他想到隔天就要开始拍摄《庙魂》,便有些紧张焦虑,因此没睡好,脑中思绪更是停不住,开始回想起试镜角色的过程。
  他的角色--小孔与他气质相差甚远,他本相当苦恼。但他想到了吴司捷。小孔跟吴司捷有着相似的背景跟人生轨跡,有了范本参照,他也演得顺利了些。
  不过试镜时,他有些紧张,自认为没有表现太好。
  正当他觉得没希望后,却接到了剧组的录取通知。
  他很高兴,也跟剧组的导演交换了联络方式。在打过招呼后,导演又传来一则讯息:『我很看好你,期待你的表现,也请帮我跟王佩丽女士打个招呼。』
  看到导演的讯息,席燁礼貌回覆致谢之语,心中却有了疑虑。
  席燁的身分,其实在业界不是什么秘密,他们都知道他是席凯夫的儿子,而他的户籍也记在席家,因此他们也认为王佩丽就是他的生母。
  只是七乐集团是各大媒体的金主,媒体也不会白目到爆料席燁的身世,除非席家授意经纪公司,想要以此炒作。
  导演这话,似乎透露着他是看在王佩丽的关係上才给他这个角色的。席燁知道七乐集团的子公司有投资《庙魂》这部电影。
  一开始,席燁只是隐约不悦,他不想靠着王佩丽的关係得到角色,但既然事情已定,他再纠结也无用,不如专心把角色演好。
  然而在跟吴司捷去过极莲宫后,他却受了一番折磨,又听了席凯夫这些话,席燁这才察觉,这是王佩丽在整他。他之所以能够顺利拿到《庙魂》的角色小孔,是王佩丽在从中作梗。
  因为《庙魂》有大量的宫庙拍摄场景,她就是想要七乐明王恨他,折磨他--但她越是阻挠,他就越要把这个角色演好!
  想着这些事,他更加睡不着了。他本想去敲吴司捷的房门,抱着他一起睡,这能提升他的睡眠品质,但席燁又怕忍不住想扑倒他,放纵一晚弄得隔天精神更差。
  于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一个人睡了,结果就是睡不到三小时,到了保母车上便昏昏欲睡。
  吴司捷见席燁想睡,便拿出了他爱用的热眼罩替他戴上。
  「谢谢。」感觉到一阵热意蒙上眼皮,席燁眉头舒缓,浅浅一笑,伸手想去牵吴司捷的手,但随即又想到李子瑄在场,因此又及时将他的手给收回来搁在大腿上。两人有共识,他们在交往的事必须要保密,在外头举止也不能太亲近。
  而李子瑄透过后视镜看见两人的互动,双眼微微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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