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宣从南并不谦虚,通过个别油画的风格,说出了林或绘画时会有的步骤与所做的工作。
听他说话的中途,林或眼里笑意渐浓。那是他发现天赋选手时欣赏的目光。
“前面有个画室,我爱人帮我开的,只要在国内我经常在那儿待。”林或邀请宣从南,“我想看你画画。”
宣从南毫不推脱:“好。”
面对任何场面,宣从南都不会有畏惧的情绪。所热爱的几乎和他融为一体,他自信坦然。
宣从南在画纸偏左上的空处绘制了一个以平面视角看过去的椭圆形轮廓,接着在旁边又绘制一个与它紧密相连的小椭圆。边缘细细的,两毫米左右。
他用工具处理保护好绘制的图,然后以大片的水蓝色颜料铺满整个画纸。
颜料一层层叠涂,一层层加深。刚开始的平面逐渐叠层,像是晚上的深蓝色海面在微风吹拂下轻轻荡漾。
银白色的磷光在海面上微微摇晃,波光粼粼,像是身体里有荧光素的鱼在顽皮地游玩,在大海里做星星;也像挂在天边的月亮洒下轻柔的光辉,映亮海夜。
这是一片海。
一片温柔的海。
林或悄悄地问林是非:“你猜他左上角的小图是什么?”
林是非学着他的样子,悄悄地回复:“月亮。”
“不是。”林或摇头。
中午阳光西斜,下午来临。
几小时过去,画布上的颜料变干了,宣从南用刀具把左上角保护起来的绘制图旁边的颜料仔细地铲下来。
林或继续烦林是非:“再猜猜。”
整片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一抹白色,很引人眼球。
林是非说:“小船。”
“不是。”林或又摇头了。
空白处用了很柔和的浅银色调,在大海的衬托下显得像月像船也像帆。
无论是月还是小船,都和这样平静的海面很搭。
林或看了眼宣从南的手。这次没说悄悄话,用正常说话的音量:“是两枚在一起的戒指。”
宣从南在图案里的戒指上细致地刻下了“beloved”的单词。
离近了看,和他手上的一模一样。
他回头看林或,眼里有些惊喜:“是的。”
如果画的主人不说,宣从南让两枚戒指既像月又像船的柔和画法,几乎没人能一眼看出来。
—
说着下午早点回来,宣从南直到晚上九点才回家。
回来时还贴心地带了晚饭。
看宣从南眼睛微亮,明显就是一副与人相谈甚欢的模样。碰到自己喜欢的事物,情绪再淡漠的人也会有波澜。
顾拾接过他的书包,放在沙发角落里。
“今天画了一幅画,所以回来晚了。”一进家门宣从便解释道,“我给你带了晚饭。”
顾拾问道:“跟他一起吃过了?”
“嗯。”宣从南不好意思地心虚,眼神躲闪。
答应的事情没做到,确实心虚。
画完画宣从南是想直接回来的,但林或邀请他一起吃饭,期间能聊很多画上的事情,没道理拒绝。
顾拾一言不发地接过香喷喷的晚饭,周身好像裹上了一层落寞。闷闷的。
宣从南更虚了。
和林或吃饭聊画是开心,但现在也真是大气不敢出。
怕顾拾真的哭给他看。
顾拾坐在餐桌旁吃东西,宣从南便坐在对面陪他。
一步没离开。
吃着饭时,顾拾时不时叹口气,为今天被冷落感到不满。宣从南听得想把脸埋起来,果断地道歉:“对不起,你别难过。”
顾拾垂眼,筷尖戳碗底,短短一天又诉了一遍委屈,这次比昨天怨念更深:“我就难过。”
宣从南又没辙了。
都怪自己......
“虽然我难过,但是你不用管我的。”顾拾抬起眼睛,有点可怜,但说得极其认真,“画画是你的热爱,我希望它永远让你快乐。”
“从南,我会支持你。”他徜徉未来地说道,“等你以后办画展了,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在家了,你带我一起去。”
“你,觉得我会办画展?”
宣从南心跳微快,希冀地问道。
“为什么不呢?”顾拾正色地说道,“你那么厉害。”
回来那么晚,宣从南一边心虚一边害怕顾拾再跟他“哭”一次,可顾拾不仅没说什么,还说他会办画展。
他怎么这么好。
宣从南尾音上扬地接住顾拾的徜徉:“嗯。”
洗漱完躺在床上睡觉时,宣从南脑子里一直想画展,和林或一眼看出他画的是什么的样子。
昨天林或想要他的速写本看看,说他画东西不需要构思,夸他天分高。
可和林或接触下来,宣从南心道他才是真正的有天赋呢。
“他好厉害啊。”他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
本来牵着宣从南的手闭眼要睡觉的顾拾突然睁眼,侧首定定地看向他。
“......怎么这样看着我?”察觉到目光,宣从南不明所以。
顾拾坐起身来,垂视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宣从南疑惑丛生,喊:“顾拾?”
“嗯。”顾拾脊背俯弯,把宣从南想要跟着起来的身体按下去,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攥紧他两只手腕举过头顶,一只手掐紧他下巴亲上去。
又凶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