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离开怡景殿时,绿珠指派了一个殿里的内侍,让他暂留在宁知越身边当差,听她吩咐。进了院子,那内侍先与看守的两人交涉,毫不非功夫便见到了老刘头几人。
屋子不大,没有桌椅床榻,老刘头等十来人俱是席地而坐。
这个时节,气候本就寒凉,又逢着深山、大雨,地上起了潮,屋里都有一股霉味。十来个老少爷们不知垫了什么在地上,挤成一窝缩在墙角。
门未开时,里头的人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习惯使然,想探探究竟。有几个站起身来,又惊觉不对,想要坐下时门已经打开,张惶无措间看到来人是宁知越,不免又惊又喜。
“小娘子,你是来放我们出去的吗?”
“小娘子,你替我说句话吧,我什么都没听到……”
“是啊,小娘子,我与你师父师娘相识十数年,看在他们面上,行行好吧。”
……
宁知越让开门前已经问过看守,他们是没受太多苦,那日福寿将他们一径待到此处关押起来,并未加以惩处,日常吃喝也有人送来,只是没说将他们关到何时,预备如何处置。
等待让人心焦,就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惩罚,他们才担惊受怕。
宁知越让众人安静下来,在人群中找到老刘头,接着说道:“我来此正是给你们机会的,有几件事得问问你们,若是答的好,算是帮上了忙,也就是立了功,我也能替你们求一求情,不日便能出来了。”
“你说,你说,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老刘头忙也从人群中窜出来,拍拍自己的胸膛,信心十足,“你问我,别说汜州,就是天五湖四海的新鲜事也没有我不知道的。”
老刘头的本事是众所周知的,他此举不是断了其他人的生路吗?那一群人又哄闹起来,推搡着老刘头,嘴里骂骂咧咧,老刘头也不在意,顶着众人的拉扯,稳住下盘死死守在宁知越面前。
宁知越又让众人平息怒火,耐心道:“诸位不必担心,既是来院子寻你们,就是为让你们所有人都平安出去,况且一个人的话总有遗漏。师父师娘也的确说过刘叔神通广大无事不知,就让刘叔说要紧的,你们在边上也回忆回忆,若是发觉有漏了什么,待刘叔说完,你们在补充也是一样的。”
众人闻言放下心来,请她快说是要问什么。
宁知越便说:“你们对映秋的事知道多少?”
老刘头还以为是多么隐秘的事,一听这个,更是得意,“这个呀,我都知道的,不过她事迹颇丰,真要从小说到老,也得费些功夫,你要问的是哪一段?”
“就……她入公主府之前的,都有哪些来往密切的亲人朋友,或是遇到过特别的事。”
老刘头昂着头,慢慢回忆起来,缓缓说道:“亲人友人……这亲人是有的,她原是泽州兴环县下一个小渔村里出来的,家里有父母皆在,上头有两个哥哥,下头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逢着旱年江河枯竭,都活不下去了,她父母做主将她卖进了乐坊里。
“她这人脾气不怎么好,但在音律乐曲上还是很有天分的,在乐坊学了琵琶,小小年纪就在那个乐坊传出名声来,不少风雅之士去听她弹曲,她也过的不错。但这事不知怎地传到她家里人耳中,三天两头来乐坊找她索要银钱,初时她还给过不少,后来家里人贪得无厌了,还想将她卖给高门大户做妾。
“那时她约莫已有十三四岁了吧,正是年轻貌美的时候,又有才艺傍身,不少人争相要给她赎身。但她自己也是个有主意的,想着存了银钱给自己赎身,再去拜访名师学艺的,却因家中频频要钱,一直未能得偿所愿。
“也就是这个时候,当地有个富户走她的门路被拒,转而去拿银钱怂恿她阿爷阿娘,这事被映秋知晓,与家中闹得很是难看。但不管怎么说,当初映秋是她阿爷阿娘卖到乐坊的,她拿了自己体己的银子补贴家里,乐坊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打起她的主意,那乐坊主可不是吃素的。
“映秋家里头和那个富户是乐坊主帮着平息下来的,却也推心推肺地与映秋说了番心里话。她知晓映秋是颗明珠,心气也高,总想着去寻访名师,她爱惜人才,也不愿映秋就此埋没,便与她说:‘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在乐坊待过,甭管日后是想嫁人还是继续研习琵琶,都是得靠银子给自己做底气的,知道你不喜这些黄白之物,但人活着哪能用不到的?我想你日后该是又造化的,你赎身的银子我替你免了,你自己的银子留着,当是我给你的路费,你去学艺,只日后记得我们乐坊,不要吝啬给底下那帮丫头片子教学就行。’
“那乐坊主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果真再给过一笔银钱之后,与家里断了干净,离开那地方,五湖四海的到处拜师学艺,也渐渐在一众琴师艺伎中名声鹊起。虽说是这样,但这时离她离开乐坊已有许多年,这些年兵荒马乱的,旱灾涝灾也频频发生,没听过她家里寻她,她也没再回去过。”
“那朋友呢?她去过不少地方,怎么也有些认识的人吧?”
老刘头挤眉弄眼地摇摇头,“您不知道她那个脾性,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搭理的。她初到乐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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