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你可以理解为我比较迷信。”云绥擦拭掉盒子上的土,轻轻吹了吹,“它听到了我的愿望,我就当它认了主,是我们俩的,再麻烦也要找回来,不然不就是换桃花了吗?”
  傅应寒缄默。
  云绥也没指望唯物主义战士理解自己,自顾自去结账。
  刚付完款,手机便接进一个电话。
  是守在医院地林薇打来的。
  第98章 手链
  迟阙被允许出病房的那天天气很好。
  冬天很难有阳光温暖的天气, 但偏偏那天回温回的很赶巧,是个很适合出去晒太阳的日子。
  云绥从花店赶来时,他正坐在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看书。
  大概是刚手术完不久, 身体亏损太严重, 他很少见地穿了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 里面还搭配了浅灰色高领毛衣。
  一架金丝框眼镜落在鼻梁上, 细细的流苏挂丝自脸颊垂落, 没入立起的羽绒服领口。
  还挺注重形象。
  云绥暗笑一声, 拢了拢手里的花束走上前:“在看什么?”
  迟阙把书倒扣在手边轻笑:“窄门。”
  云绥惊讶地挑了下眉:“我以为你对法国文学不感兴趣。”
  迟阙抬头看他,眼神很无辜:“因为vip病房的读物很随机,我那间只有这本还有点意思。”
  真倒霉。
  云绥抿了抿唇。
  他其实很想礼貌性地憋一下笑,但可惜嘴角有自己的想法,管不住。
  “你其实可以拿你手里的花挡一下。”迟阙微笑着指了指那束漂亮的捧花, “我视力受损,这副眼镜是平镜,这个距离看不清你幸灾乐祸的。”
  云绥动作一僵。
  迟阙冲他微抬下巴,镜片后略失焦的黑眸闪过一抹抱歉的笑,点了点花束轻声问:“那个黄黄的大圆盘是向日葵吗?我看不清。”
  “是。”云绥拨了拨向日葵花瓣,声音沉得发涩,“还有粉玫瑰,今天早上现订的。”
  长椅上的人安静了片刻, 浅浅勾起嘴角:“送我的吗?不怕阿姨看到多想?”
  包花纸被云绥捏的沙沙作响,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大大方方的, 谁会多想。”
  迟阙微微点头,掏出湿巾纸给他擦了擦椅面, 云绥顺势坐下,抱着手里的花犹豫了几秒, 缓缓递到迟阙怀里:“你要闻一下吗?”
  迟阙拨了拨粉玫瑰冰凉带水的花瓣,捻着指腹搓捻了几下,轻轻笑了一声:“很香,我闻得到,空运的?”
  “嗯。”
  云绥的喉结滚动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熟悉的眸子里看到光点。
  “你看得清书吗?”他不死心地在迟阙面前晃了晃手掌。
  “看不清啊。”迟阙伸手抓他晃来晃去的纤白手指,“我带着耳机。”
  他的指尖从云绥手腕一侧划过,两人都顿住。
  几秒后,迟阙若无其事地抓住云绥悬在半空的手腕,轻轻环住。
  “你抱着吧。”他把花从新放回云绥手里,手指在花束间试探了几轮,摸到粉玫瑰后扯了一片花瓣下来夹在书页里,“医生不允许我从室外带物品回病房。”
  云绥把花束攥的越来越紧,直到掌心撞到花枝上被剪去刺头的凸起才回了神。
  “你的视力会恢复吗?”他伸出手,迟疑又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他的眼镜。
  “会。”迟阙捏住他的手指,偏低的体温凉的云绥心里一抖。
  “骨髓移植后的排异反应,在慢慢复视。”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语调很活泼,“也算因祸得福吧,我的排异反应在视力上比较严重,在身体其他地方就没有那么难以承受。”
  云绥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用词。
  骨髓移植的排异症状很多,包括但不限于全身痛痒,呕吐,腹痛,发烧等等……
  迟阙刚手术结束醒来,接到探视的第一句嘱咐就是让云绥不要来看他。
  那样子太狼狈了。
  这要求云绥当然不能答应。
  然而四个大人却一致认为他的存在会节外生枝,整个元旦假期都把他锁在房间里,直到一周后的今天才允许探病。
  “我买了一串十八子。”他把等候主人多时的手串从口袋里拿出来,对着迟阙的手腕比划了一下,“医生允许你带吗?”
  迟阙挑眉:“可能要先用医用酒精消一下毒?”
  云绥身体一顿,递出盒子的手顿了顿,眉头紧皱:“你现在的免疫力这么低吗?”
  “开个玩笑。”迟阙动作轻缓地捉住他的手腕,把手串接过来,“只是花粉比较容易刺激到呼吸道这些脆弱的地方而已。”
  手串选的是正常大小,待在迟阙手腕上时却松松垮垮的,像是要掉下来。
  迟阙把手串往胳膊上推了推卡在小臂上,晃了晃发现没有松动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保平安的那个吗?”
  “嗯,前三天千万别摘了,也不能换手,换了就不灵了。”
  骨髓移植后排异反应很大概率是终生的,只是强弱程度的递减。如果做不到一辈子健健康康,至少保佑面前人受到的影响减弱些,更轻松一点。
  迟阙往他袖口看了一眼,随口问道:“怎么不给自己也买一串?”
  云绥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握拳抵着唇:“我带这东西干什么?还是你比较需要。”
  其实是因为他昨天拿出手链时才恍然发现,这东西其实不怎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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