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长老们给了君牧川两个选择:
  一是由君家出面,替虞安禾摆平所有争端,要付出的代价在场人心知肚明。
  二则是,君家容不下有异心还会带来麻烦的弟子。
  只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选择后者的君牧川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
  后来,君牧川无缘失踪,君临微则被迫跟着母亲离开原先安稳的小家。
  新的住所在回云谷附近,真正意义上的荒无人烟之地,每日相伴的只有门前的溪流与远处连绵的高山。
  他年少不知事,有时会缠着日愈沉默的母亲,眼巴巴地问着父亲的下落。
  现在想来,童言无忌,最是伤人心。
  虞安禾总要独自愣上一段时间,良久,才开口说道。
  “你父亲一直陪在我们身边。”
  相对安全地过完一年,虞安禾拿木尺为长了一岁的他量身高,准备裁件新衣服。
  书上说,仙洲出生的人,身来具有仙骨,起步就是金丹期,可以用灵力化幻衣,不食五谷。
  可虞安禾把他当成最羸弱的凡人养。
  小时候的君临微悔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一点。
  当然,君临微从来不会将这些说出来。因为,只有做这些事情时,虞安禾紧绷着的脸才会放松。
  可为何这样,老天还是不愿意放过已经支离破碎的一家三口。
  一日,向来宁静的回云谷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记忆里母亲第一次露出歇斯底里的面容。
  虞安禾的一双美目中布满红丝,而站在虞安禾对面的君清酒则与之相反。他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细看,君清酒的眼底下还流露出一丝垂涎的神色。
  两人交手,五光十色的灵力波动在回云谷内蔓延。
  记忆的余烬中,虞安禾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气息垂危。
  不知怎地,君临微神使鬼差地伸出手,对准掉以轻心正洋洋得意的君清酒,灵力在稚嫩的手掌心内聚集。
  每当意图想起后面的场景,君临微都忍不住针刺般的头痛。
  他心里清楚,这是身体先天的保护机制,迫使他打消回想糟糕往事的念头。
  君临微只能忍着疼痛继续深想。
  可是他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只有周围被白光覆盖住,双眼遭受刺激流下两行血泪,整个人像是被摔裂的瓷娃娃一样,千疮百孔,仿佛整具身体都不属于他一样。
  哪怕君临微用尽全力,也无法取得身体的支配权。
  唯一还有印象的,是留在耳边,虞安禾一遍又一遍的叫喊声。
  “临微,临微。”
  声音又大又尖,作势要刺穿他的耳膜。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声音像针,扎在心上会滴血。
  “临微,临微!”
  ……是谁在叫他来着。
  ……
  意识沉湎在一片混沌海中。
  等君临微再次清醒过来,是一个黑衣小小少年,正趴在床前,好奇地盯着他的脸看。
  “我叫莫问情,是我师父救了你,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少年歪着头,双眼清澈地看向君临微。
  ……
  【作者有话要说】
  智齿发炎正逢生理期,真是撞了大运
  w(゚Д゚)w
  靠狂炫消炎药止住牙痛。
  /
  接下来恢复更新
  第69章 论道
  “师尊,什么才配叫做道?”
  ……
  另一边,宋宴旁边的君临微本体心下一动,双目间隐隐有灵力流转,这段时间分身经历的所有事情记忆就传回他的脑海里。
  如果不是他的出生让沉浸喜悦的父母放松警惕,也许就不会有人发现端倪。
  如果不是这段不该存在的孽缘,两个人或许能保得两全。
  君临微感觉自己仿佛走进死胡同。
  他无法克制不去想,强行将自己的诞生与父母的悲剧联系在一起。
  他不想变得如此魔怔。
  可一想到记忆里只见了寥寥几面的君牧川。
  还有记忆最后,回云谷里,虞安禾撕心裂肺的呐喊。
  心被人为扯得七零八碎。
  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当初。
  无端地,君临微羡慕起寻常百姓家来。合家圆满,没有生死相隔,骨血分离。
  “师尊。”
  宋宴的声音让君临微沉浸的思绪飞回。
  君临微闭着眼缓了缓,再度睁眼时,又是外人眼中的清冷似雪的君长老。
  但他看向宋宴时总会捎带些不显于人前的温柔,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宋宴的兴致不高,他回想君临微方才的神情。
  他第一次从君临微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破碎。
  作为唯一的徒弟,宋宴见过不同神态的君临微。
  发呆的,笑着的,怒骂的……
  这是第一次,宋宴只看一眼,就心慌慌的,下意识地,他就喊出声来。
  刚出声人就有点后悔。
  又在擅自越界。
  好在君临微没有嫌他聒噪,宋宴在心里松一口气。
  同样,君临微也没有如从前那般用眼神询问他。
  此时看君临微双目清明,神志清醒,但宋宴总觉得,君临微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完全脱离出来。
  接收到徒弟的关切目光,君临微心下一暖,暂时放下心中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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