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既然连公爹都没说什么,谢氏还能说什么。
  只是这事再是有理,说出去也不好听。
  “小五,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先告之家中长辈,可好?”
  姜姒顺从地应下,“大伯娘,小五记住了。”
  顾氏心疼女儿站了这么久,见事情已了,连忙示意女儿坐到自己身边。
  前些日子她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还当女儿真的对那福王世子有什么心思。如今看来,完全是自己多心。
  她爱怜地看着女儿,为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感到内疚。
  妯娌之间见了面,少不得要说一些家常话。女人家的话题,无非是内宅的琐事,以及各自的儿女。
  当顾氏提起谢氏所出的嫡长女姜嬗时,谢氏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长房有三位姑娘,只有姜嬗是谢氏所出。其余的两个庶女,一个是四姑娘姜姽,另一个是已经出嫁的二姑娘姜婳。
  “嬗姐儿这一胎如今也坐稳了,我这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姜嬗所嫁之人是魏其侯府的世子,头一胎生的是女儿,不管是她自己,还是谢氏等人,都盼着她这一胎能生个儿子。
  “府里的这些姑娘,就数嬗姐儿最有福气。依我看,她这一胎必定顺顺利利。大嫂,你就等着抱大外孙子吧。”
  顾氏这话,谢氏爱听。
  别看谢氏平日里端着当家主母和长房长嫂的架子,私底下也不过是个儿女心重的母亲。尤其是女儿这一胎怀相不好,她更是愿意听到诸如此类的吉祥话。
  闲聊了一会儿,顾氏携女告辞。
  谢氏望着她们母女的背影,对身边的婆子道:“小五这孩子,生得那等好模样,但是性子委实太过单纯,瞧着还是孩子心性,也不知是福是祸?”
  ……
  灯笼四起,夜色渐深。
  顾氏仔细安顿好女儿后,这才离开。
  姜姒散着发,小脸露在锦被外,又大又水的眼睛盯着帐顶看。
  经此一事,男主应该不会再招惹她了吧?
  “阿啾!”
  她忽地打了一个喷嚏,吓得祝平祝安无比紧张,生怕她的病又反复起来,一个个面色焦急地看着她。
  好在一个喷嚏过后,再没了后续。
  祝安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我家姑娘不是病没好,而是被人记挂着。”
  祝平也跟着附和,连连点头。
  “定然是有人记挂着姑娘呢。”
  姜姒笑了笑,慢慢闭上眼睛。
  上辈子的她已经死了,恐怕没有人会在意吧。而这一世她有爱护她的家人,她的父母兄长们都是记挂她的人。
  真好。
  但还有一个人,此时不仅记着她,还正与别人谈论她。
  雍京城中最繁华之地当属上阳街,街两边茶楼酒肆林立,热闹喧嚣声此起彼伏。转了一道弯,是久负盛名的凤凰池,桥柳画舫歌舞升平。
  水中间的一艘画舫内,弹着琵琶的歌女吟着婉转的曲子,杏眼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向不远处正在饮酒的两位锦衣公子。
  一人月华银辉的华服,正是慕容晟。
  另一人着青色华服,姓易名鹊,是留恩侯之子。此时他以扇遮面神神秘秘地凑到慕容晟的跟前,压着声音问:“你小皇叔怎么说?”
  “他说我与姜五无缘。”
  一说到此事,慕容晟就憋得慌。
  这话若是旁人说的,他还有辩驳的余地。可这话出自他小皇叔之口,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他小皇叔是胡诌的。
  易鹊摇起扇子,一脸的凝重。
  “你小皇叔都说这话了,你还有什么好想的。”
  “我就是心里不痛快!”
  “你想如何?”易鹊挑了挑眉,他为了追随慕容晟,哪怕不喜欢读书,也入了姜家族学。今日之事他亲眼所见,也觉得自己的好友确实丢了面子。
  但此时见慕容晟这般反应,又有些狐疑,“你不是喜欢那姜四姑娘吗?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是为了挽回面子,而是真的对姜五上了心?”
  “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配不上她吗?”
  “怎会?你若看中她,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易鹊忙收起揶揄之色,赔罪般给他倒了一杯酒。“你小皇叔有没有说你们为何无缘?”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敲着杯子让易鹊接着满,一连喝了三杯下肚,肚子里一片火辣辣的,烧的他五脏六腑都像是着了火。
  越想越来气,“说她命相有异,我压不住。”
  易鹊一怔,尔后恍悟,“她身子弱,应是命格较轻。你是天家子孙,必能压住他。只怕是你小皇叔觉得她命格太轻配不上你,所以才说你们无缘。”
  “谁说不是啊。”慕容晟莫名有些烦躁,瓮声瓮气,“我堂堂亲王世子,我还压不住她?就她那娇娇弱弱的小身板,我压不死她!”
  猛一看好友那意味不明,别有深意的眼神,这才惊觉自己说的话颇有几分歧义,一挥手过去拍了对方一下。
  “别乱想!”
  易鹊嘿嘿地笑着,他也不想乱想啊。
  他又凑过去,和慕容晟咬了一会儿耳朵。
  慕容晟听罢,有些纠结。
  只要不娶就好了吗?
  难道姜五真是欲擒故纵?
  他左思右想,一时觉得或许确是这样,一时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一夜没怎么睡好,一大早就赶去姜家族学,成功堵到了姜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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