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中午十二点,鼎天日泰签约仪现场,代表高管、第三方中介以及作为律方的裴逐,共同现场签书委托文件。
在连声不断的恭维道贺后,众人乘坐一水的奔驰商务,又前往了深城港口,登上了游轮驶向南澳湾。
两岸华灯璀璨、纸醉金迷连绵,似是迎面吹来的海风都带着一股醉人味道。
甲板上摆着高高的香槟塔,用的却都是飞天茅台,裴逐端着高脚酒杯,熟稔笑着与人攀谈,但趁着不注意,将高度数白酒,全都偷塞给了背后的盛聿恒。
聊市场动向、谈经济走向,一帮子掌握财富与密码的精英与大佬,身着西装革履,鬓笑如花、却恰似粉墨登场。
裴逐笑了一晚上,脸都开始僵。终于有大佬按捺不住,搂着嫩模,往船舱里走。
而夜里的海风格外得冷,他只能半侧转过身,但下一秒钟,风却又忽然不见了。
他没等反应过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老式洗衣粉的香气——
裴逐惊了一瞬,再颦蹙眉头,聚神细瞧,只见盛聿恒跟个门神似的站在自己背后不远,沉默又不动声色地将吹来海风给挡住了大半。
“可以了。”裴逐却不是个姑娘、丝毫感觉不到熨帖,他扯松了两下脖颈上的领带,似是个不苟言笑的活阎王,压根没有柔肠善心,“不用再演戏,今晚已经结束了。”
他后仰靠在了甲板栏杆上,垂首低眉,咔嚓一声点燃了香烟,猩红火光一闪而过,进而熄灭在了他的手指间。
晚风轻抚面颊,吹散了几分熏酡醉意,裴逐纤瘦挺括的身影,几乎要与连绵不灭的纸醉金迷、交织融化在了一起。
“土包子——”他在这时想起了早晨的乌龙事件,嘴角浮起了一丝嘲讽。
他忽然对着盛聿恒招了招手,就好似唤狗一样,“怎样,第一次 坐游轮吧?”
熟料,盛聿恒没吭声,只沉沉紧盯着他。似乎没觉出半点戏耍,凡是裴逐开口,他都犹似信仰一般,认真聆听。
裴逐有些喝醉了、加上他双眼近视,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清。所以盛聿恒也就盯得就格外放肆,“……”
他脑中不可避免地想到——真想抽烟、更想将辛辣劣质的烟草味道,直接喷在这张肆无忌惮的脸上。
不知是不是有所发现,忽然,裴逐刷一下转头看来,“等等——”
盛聿恒惊了一瞬,瞳孔扩大,迅速收回视线、并下意识地低眉垂首。他立在晚风当中,明明心脏怦然,却依然不动声色,“……”
裴逐却好像更加确定了什么,眉头颦蹙,似是不爽一般,“你过来——”
他呼吸还带有熏熏然的醉气,伸出了手臂,忽然一把勾拽住了盛聿恒的脖颈,看起来就似是一个强硬至极的拥抱。
这可真是糟糕至极——盛聿恒猛地向后一避,他根本就没做好,跟裴逐肢体接触的准备!
现在,仅仅只是眼神略过、或是几句简单交谈,就足以让他心脏炸开。
可裴逐却喝醉了,动作蛮横,勾着他的脖颈,深深瞥来眉眼,“我说,你小子……”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就只差毫厘,连温热呼吸都好似交缠到一起去。
缓缓地,盛聿恒不再躲避,而是抬起头凝视着裴逐。他眉眼下压、极其深邃,似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的手臂也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伸手想去环抱一下,那窄瘦似刀的腰肢。
裴逐毫无察觉,他双眼近视度数不轻,平日里都戴美瞳,但应酬了一整个晚上,实在是太累了、早在洗手间将美瞳卸掉。
于是就见,他此时蹙眉眯眼,愈来愈凑得极尽,“你,这里——”
盛聿恒的眼神也愈来愈喑哑、连呼吸都仿佛凝在了喉头间,泛起一片灼烫焦渴,指尖刚刚触及到他的一片西装衣角。
而就在这时,裴逐眼神眯起,修长微冷的手指却毫不客气,直接从他的衣领滑入了进去——
盛聿恒的脊柱乍然一酥、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可下一秒钟,裴逐的指尖勾连着一枚衣服标签,从他的西装领口直接拽出。他嘴角嘲讽、眼神鄙夷且毫不客气,“也就三千八的西装,你还想穿一次就退?”
盛聿恒这次换成大脑麻痹了,瞳孔失神,喉头喑哑住,“……”
裴逐取下嘴上叼着的细长香烟,下一秒钟,直接用烧红烟头,将这衣服价签给烫断了。
他扬起手臂,将这枚价签直接甩在了盛聿恒的脸上,裴逐就似是瞧不起一般,嘴唇喃喃,“真是个穷神……”
轻飘飘的价签砸在脸颊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盛聿恒的脑袋下意识向后一仰,明明不疼,却仿佛生挨了一耳光。
顿了顿后,他高大的个子,静静杵在了原地,低头沉默凝视着,飘落在了甲板地面上的这枚价签。
他眼神深沉积郁,嘴唇一动,狠狠骂了句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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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是该治治
作为资深社畜,裴逐早已经习惯早c(coffee)晚a(alchohol)的养生保健套餐——哪怕昨天一直应酬喝到了晚上十二点。
第二天他仍然迈着准时的步子,一身西装革履三件套,近乎神采奕奕一般,出现在了律所当中。
只是在办公桌后坐定,他用修长手指顶着自己的太阳穴,昨晚喝的实在是太多、不免觉得有些头脑发沉,没什么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