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启明星的,乱成一锅浆糊的脑子里飘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也是吗?
纷飞无端的思绪从冰红茶,想到失眠,再到那封错字频出的遗书,最后落在那晚赫然眼前、臂膀腿间的累累划痕。
不自觉抚上手臂,指间用力,不过数秒,便难以忍痛放弃。
好疼……赵观棋顶着令人发昏的烈日阳光出神。
沉默等待中,看完手机上的消息,赵观棋搜索半刻,驾车驶离。
一天中处处红灯高挂,赵观棋抽出烟盒点燃一支含到嘴边。
柏城绿化极好,四处都是常绿的行道树,鼓风吹叶,哗哗作响,翻飞似蝶。
默然凝视间,绿油油的树叶突然变了颜色,形状,化成一条条迎风热舞的祈愿红丝带。
某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行道树,在齐天的蝉鸣车笛中变成一颗枝繁叶茂、挂着无数人求而不得愿望的的许愿树。
摄人心魄又遥不可及,抓不住又舍不得。
心不在焉中,电台跳到粤语金曲频道。
“我最不忍看你 背向我转面,
要走一刻请不必诸多眷恋,
浮沉浪似人潮 哪会没有思念,
你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
抽烟的手微微凝滞,赵观棋垂眼,不断跳动着的歌词上方写着——
《讲不出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笑不出来了
第21章 一颗强大的心脏
终于结束一系列测试和医生的提问,周景池脚步虚浮地走出诊室,下意识左转头,尽头窗边的身影也正好转身。
相视,赵观棋笑着走过来,照样搀着他胳膊。
“饿了没。”赵观棋变戏法似的提出打包好的饭菜,“你难受,就在医院吃吧,我和医生商量过了,去他办公室。”
穿过廊道,下行一层,就是高泽洋的独立办公室。
已是下午,窗外的树叶哗哗作响,周景池像被唤住名字似的,停下脚步望出去。斜洒的阳光穿过廊道,打在两个人身上,背影亮得像对相互扶持的爱侣。
片刻,两人收回视线,重新转头下行。
“真的不会打扰到医生工作么?”到了办公室看见整洁的桌面和空荡的房间,周景池还是担忧,“要不然还是去走廊吧。”
“医生是我发小。”赵观棋将饭菜摆好,又取出筷子递过去,“你把他电脑吃了都没事。”
赵观棋总拥有一种让人笑出声的迷之能力,周景池捏着筷子,咽了咽口水又抬头看他:“怎么不坐?”
“我吃过了。”赵观棋把纸巾放到桌上,“我找他叙叙旧去,你乖乖吃饭,吃完有奖励。”
“我又不是小孩......”周景池懒得再管他,埋头开始吃饭。
拉好门,赵观棋顺着廊道拐进楼梯,一步一步,直至踏上最后一级。
锁链耷拉在门缝,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赵观棋推开,看见遮阳伞下的白大褂。
听到声响,那人叼着烟转头:“来了。”
赵观棋走到身旁立住,跟着眺望这座宛若丛林巨蟒的城市,天台沿边,递过来一支烟,他犹豫着伸手夹住。
“泽洋。”热风吹得人直皱眉,他点燃烟,说:“好久不见。”
“你是稀客啊,这么早就回了,在国外待得不舒心啊?”
“哪儿都一样。”赵观棋望着树叶说。
“我看还是有区别的,你要是回梅市,指定没这么舒服。”高泽洋笑起来,侧头去看赵观棋,“还在参加比赛没?”
“你说攀岩?”赵观棋说,“腻了。”
“那物理竞赛?”
“早不比了。”赵观棋在烟气里说。
“你这三分钟热度,纯属浪费天赋。”高泽洋调侃他,又开解道:“不过也好,什么都能去尝试一下,比循规蹈矩一辈子精彩多了,不像我,转来转去,也还是做医生,烦得很。”
“那你现在在干啥呢,我替你琢磨琢磨能干多久。”
烟气吐出,赵观棋回答:“开度假村。”
“唷,创业啊,开天辟地头一遭啊,难为你爹肯放你出来。”风把高泽洋的白大褂吹得哗啦作响,他说:“以前看你全世界去竞赛,做项目,说不羡慕是假的。”
“后来才知道,全是被逼的,不过也是真佩服你,那时候做着不喜欢的事情还能照样拿第一。”
烟气被狂风吹散,片刻不停留,赵观棋蓦然想起十几岁的光景。从首都比到国外,对手从十多岁比到二十多岁,从国人比到外国人。
笔杆子和镁粉似乎又回到手上,蠢蠢欲动地要重新夺回对他的主使权。
看向在风中艰难飘散的烟气,他说:“没有不喜欢,攀岩我挺喜欢的,物理竞赛也还不错。”
“只是......”他将烟按灭在墙头,“被推着走的感觉不舒服,一来二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了。干脆不做了,不比了,反正我三分钟热度,没必要折磨自己。”
“现在过得开心不就得了。”高泽洋递烟过去,“当老板的话,我觉得你还是能坚持一阵子的。”
“不抽了。”赵观棋推开烟,淡淡道:“戒了。”
“刚抽完说戒烟,你这跟高中放你爹鸽子如出一辙啊。”高泽洋将烟兀自点燃,摇摇头说:“行了,问吧。”
只愣了一秒钟,赵观棋问:“他情况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