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为什么要给你看，我只想给一个人看。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太阳烤人。无边无尽的沙海中他们异常渺小，对骆驼来说炎热干燥的恶劣环境很轻松应对。
  对于水资源都很小心谨慎使用，韩烬拧开水壶，热心跟科塔尔嘘寒问暖：“要不要给你的蘑菇也浇水？”他真的时时刻刻在意科塔尔，开始追“妻”计划。
  科塔尔还是不理他，韩烬也恼火了，热脸贴冷屁股也没个反应，闷了一大口水之后俩人陷入冷战。
  跟在后头的两人窃窃私语，波尼娜小声：“我怎么感觉科老大像被追求的。”
  “我不敢说，韩烬身上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能发生。”如翁治评价。
  科塔尔是心乱才选择沉默，现在看见韩烬更乱，心中不忘却的少年彻底印上了对方的脸，这算什么？替身？他恼火又茫然。
  天上涌来浓云，在沙漠是罕见现象。一股风吹来，沙子扬起。
  韩烬蛇类预警发出信号，右眼皮跳动不止。莫名开始心慌让他的蛇牙弹出，深红的竖瞳进入警戒状态。
  气温炎热混进一丝燥感，领头骆驼突然意识到，大喊：“不好！沙尘暴！”
  韩烬：“什么？！”
  科塔尔身下的骆驼发话了：“快走，快走！”
  沙尘暴来的十分迅猛，天色顿时如同黄昏降临，滚滚尘沙从他们身后扑卷而来，比雪崩气势还要凶猛。
  科塔尔领导本能下达指令：“找掩体，韩烬跟紧。如翁治拽住波尼娜，别散。”
  在沙漠中散开死亡的几率会极高。
  骆驼飞快地奔跑，四人紧追，抱团只能往前方跑。刚烈浓沙不单是身后，四周在包围他们，狂风大作。
  韩烬身上的袍子衣摆乱飞，骆驼跑的再快也逃脱不掉风的猛追，可见度极低，一瞬间沙尘暴将他们四人席卷其中。
  起初韩烬还能看见科塔尔背影，在一个狂风之后眼睛再度睁开，周围只剩沙尘。张嘴吃了满嘴沙，韩烬喊着：“科塔尔！你在哪儿！”
  没有回应，恶风吞噬了声音。骆驼也抵抗不住狂风，无法前行往后倒退，它叫嚷：“老一！呸，呸…”吐出嘴里沙子一声鸣叫，可毫无反应。
  “洛洛！往前走！”韩烬在沙尘中心睁不开，天空传来炸雷，沙中混合了水分，像似下雨，让刮起来的沙成了砂纸，狠狠剐蹭过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皮肤上都是红道。天旋地转之中韩烬焦急，一个不慎摔下骆驼，艰难爬起来之后连骆驼都消失了。
  再弄丢一次科塔尔他会疯的！
  韩烬被迫窝在沙中，沙尘打在脸上犹如挨了一个又一个耳光，声嘶力竭喊着：“科塔尔！”他担忧科塔尔出事，再次相遇已经是幸运至极，无法再接受失去一次，他真的会疯的。
  韩烬从未如此绝望过，嗓子吼到嘶哑：“科塔尔！”
  科塔尔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同样进入到风暴之中，但看见了如翁治拼死拽着波尼娜逃去边缘，心里有几分安心。
  现在担心的是韩烬，他也在这边喊：“韩烬！该死的家伙，韩烬，回话！”
  沙尘暴的吵杂声隐掉了一切声音，他的骆驼在一个旋风拍来瞬间倒地，科塔尔无防备直接栽倒在沙中，凭借孢子落地生根才没被卷走，但沙子具有流动性，手中的蘑菇摇摇晃晃猛地被掀翻。
  人的本能是无法掩饰的，他紧张韩烬。
  狂风中寸步难行，人如果待在原地也很快会被狂沙吞没，科塔尔咬着牙一步一繁殖孢子固定脚掌，黑发吹散纷乱如墨，沙砾打在身上异常刺痛。
  科塔尔心中极度不安：“韩烬！韩烬！”慌乱在他处变不惊的眼中显露。他也担心如翁治和波尼娜，但紧张韩烬超越了他们，这是种难以解释的反应。
  aga说他是没有七寸的蛇，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科塔尔强迫地暗示自己。
  他低头无意间看见脚上的蘑菇，突然想到他在韩烬身上留下了监视的孢子，情绪一瞬间扎入体内放下悬着的心了，他稳了稳心神之后开始催动那些孢子生长。
  剧烈的疼痛在韩烬手腕上炸开，一声闷长咆哮脱口而出：“疼…干！！科塔尔！我在这儿！”大量沙尘把韩烬覆盖，他挣扎往前爬，双手腕处的桡骨钻出两朵蘑菇，挫骨扬灰似钝痛难以忍耐。
  但韩烬知道这是科塔尔在找自己，眼眶一热，一路上冷漠外表下还是在乎自己的。看到手腕处的蘑菇伞柄裂开出灰色眼睛，韩烬用尽力气喊着：“也在这儿！科塔尔！”
  科塔尔看见了韩烬，但在沙尘暴中很难辨别方向，出了黄沙只有沙粒，他极尽艰难地捕捉到一丝声音，顶风拔步飞快冲去。
  “科塔尔…，！”话刚落，韩烬被一把拽入怀里。
  “我在这儿！”科塔尔语气严肃紧张，手臂紧扣按住韩烬，用身体挡住了风沙吹打。
  韩烬手腕处的蘑菇消退枯萎，漫天飞舞沙粒让人睁不开眼睛，沉浸贴在科塔尔的怀中。
  那颗他说不存在的心脏正在跳动，韩烬听到了。
  “别动。”科塔尔声音沙哑。
  在生命危机之际，人的反应最真实。
  沙尘暴最猛地席卷杀来，一阵狂沙将二人吹倒。天昏地黑，眼前一黑，耳边是无尽的风沙吹打烈声。
  在黑暗中，韩烬窃听那份心跳，躲在科塔尔体温下，他生出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