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也不待众人答话,徐雍墨长吁一声,马鞭打在骏马右臀,马儿一声嘶鸣便朝与徐雍启他们相反的方向奔驰。
  沈阁乔抬起双眉,看向徐雍墨带的两个随从,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很客气地问:“你们皇子,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连她都看出来了,这一带地形或然隐藏的危机,徐雍启这两日的谨慎是极有道理的。
  被徐雍墨丢下的两个随从互相看看,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牵马朝前走的徐雍启顿下脚步,回身看去。午后的阳光被树的枝干剪碎,零散铺陈在徐雍启身上。他緊溺在光影里,像是由神遣派而来。
  他漠漠开口,一句定音:“去跟上你们四爷,他胡闹你们也得跟着。”
  “啊?”随从看了看能给人无限安全感的徐雍启,又转头去看身后已经消失无影的徐雍墨,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好的好的。”
  徐雍启又看向宣勒和宣敏,“父皇让你们跟着我和四哥,现下四哥他一人往山下走,你们也分一个去陪他吧。”
  “是。”
  -
  就这样“分头行动”,山下徐雍墨骑着高头大马,平地走得很是顺畅,昨夜下过雨,卷起的青草和泥土腥味也让人无比愉悦。
  徐雍墨深吸一口气,和身旁赶上他的宣勒说话:“不知道徐雍启那个人是不是坏掉脑袋了,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往山上走。我看下个驿站,若是我们先到,下段路便由我领着大家走。”
  宣勒看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徐雍墨心情更愉悦,马鞭大力抽在马臀,往前奔驰的速度更快,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到达驿站。
  只是怡悦心情没留多久,山上忽有箭羽直直射向他们。
  自制的箭镞打磨粗糙,却一下贯穿随从甲的胸膛。
  徐雍墨暗道不好,仰头看去,似乎在山上的密林间看到有人潜伏。
  难怪,难怪。
  大批箭羽射来。
  徐雍墨疾速策马,逃命般的速度往山所在方向奔去。
  又是一支箭,直直射中徐雍墨的马。
  马匹毙命。
  坠马历史又得重演,幸得旁边有宣勒拎了他一把。
  徐雍墨正叹好险,右肩和左大腿刺痛。
  一支箭刺入他的右肩,另一支则擦过左大腿,擦过的地方留下不少血痕。
  宣勒也有负伤,二人骑一马左右闪避飞过来的箭。
  而另一随从乙,早早弊于箭雨下。
  他们终于奔到山脚。
  可那群该死的人开始推落石下来,碎石滚着沙土,扬起飞尘扑到他们身上。
  “操/他妈的!”
  “徐雍启那王八蛋去哪了!他们在高处不可能没看到我们遇袭,不会把我们当鱼饵然后丢下我们走了吧!”
  “我说他刚刚怎么那样决绝地往前走!”
  徐雍墨一面往山上奔逃,一面咒骂徐雍启。
  旁边负了不少伤的宣勒,在心里咒骂徐雍墨,一面开口:“四爷省些力气上山吧。”
  徐雍墨只好住嘴。
  他们一路奔逃上山,钻进密林让自己不那么明显,这才逐渐安全下来。
  密林比外面寂静不少,箭羽和落石的声响已听不到。
  徐雍墨和宣勒行进得更加小心。
  -
  密林里,潜伏的山贼们收起自制弓箭,往已看不清人踪影的山下唾下几口唾沫。
  山贼甲开口道:“他/娘的守了那么些天终于在我们这里蹲到人影了,方二当家那里传消息说一直没看到人影,老子还以为那些知府狗东西诓秦大当家的!”
  山贼乙推了推山贼甲的脑袋:“你他/娘得意个屁,就那几个人还不是搞丢了领头的人,幸好徐小当家现在不在,否则把你丢下山没商量的!”
  山贼甲忿忿,“瞧不起谁呢!谁说搞丢了,那两个崽子肯定上山了,他们又不熟悉山林方向,还不就是我们的地盘?”
  山贼丙则默默举手问道:“可为什么我们刚才只看见了四个人,我听徐小当家的意思,可不止这些人啊!”
  “莫非,他们是分头行动?!”山贼乙瞪了些眼。
  密林里有枯枝被踩碎的声响。
  “嘘!别说话!”
  山贼们警惕地竖起耳朵,拎起刀斧。
  山贼甲凑到山贼乙旁边,悄声问:“干他爹的,我们不会反过来被埋伏了吧!”
  树丛中出来两个人,正是迷了路的徐雍墨和宣勒。
  山贼们于是从隐蔽身体的灌木丛间起身,狞笑。
  “哦,这照他们中原的话怎么说来着?”
  “守兔待株!”
  “蠢驴!是守株待兔!”
  徐雍墨和宣勒背靠背站着,看向四周人数是他们二十倍的山贼,抿了抿唇。
  山贼们亮出骨或石磨成的刀剑,争论起来:
  “那个人的脑袋归我!”
  “你是不是想当小当家了,争什么项上人头,上便是!”
  “不对,我们应当先将他们捉了,问问其他几人在哪里!”
  “……”
  混乱的话语和混战将将打响,密林深处又走出一人,那人衣着打扮与普通山贼明显不同,脖子上垂挂骨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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