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谢狗，你让我找心理医生干什么，终于发现自己阴暗扭曲的黑心了？”
  那边宿初霁开口问道，带着几丝幸灾乐祸，不过下一秒就被某个狗打破了。
  “你怎么知道我老婆向我求婚了？”
  宿初霁：“……我问你了吗？你就说。”
  他扫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有些人的老婆已经求婚了，有些人的老婆还不让人进卧室。
  这简直不讲道理。
  多少聊了几句，宿初霁在谢亦行又一次炫耀下，愤怒离场。
  “再见，我们以后漂流瓶联系吧！”
  谢亦行闷笑两声，“也可以不联系。”
  宿初霁回给他一个绝望的滚字后，又去敲门了，可怜巴巴地解释：“宝宝，我真没和她订婚。”
  *
  择日不如撞日，颜延想着说都说了，不如直接去。
  但他嘴上说的豪言壮语，心底却分外忐忑，他拽着谢亦行的袖角，走得慢慢的。
  谢亦行鲜少见这样的颜延，像只敢探出触角的小蜗牛，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探索未知的世界。
  两个人走到医院走廊的拐角处，就要
  “砰”一声，一个小孩撞到颜延的腿弯，白色的奶油沾满裤腿。
  谢亦行紧紧蹙起眉，“这是谁家的小孩？”
  后边急匆匆跟出一个很年轻的omega，看见眼前的情景，立马拎起小孩的后衣领，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我儿子过生日，他太调皮了……”
  谢亦行没去看道歉的人，把视线移向颜延，他的神色很凝重，颜延此刻的状态非常不对。
  “言言，言言？你怎么了？”
  颜延视线茫然，模糊间看到alpha焦急的神色和开合的薄唇，但听不清。
  耳边犹如无数只小虫子卷土重来，在嗡嗡叫，有人拿着尖锐锥子钻他的头，世界混乱不堪，他再一次被抛下。
  蛋糕，生日，车祸。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过生日那天，为什么偏偏是给他买生日蛋糕路上？
  “言言？言言你怎么了？”
  耳边是alpha急切的声音，颜延的大脑像是被劈成两半，一半告诉他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一半告诉他一切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父母根本不会死。
  是他太任性，上天给他的报应。
  他已经因为任性失去父母了，不能因为任性再一次失去谢亦行。
  颜延大口喘着气，冰凉的空气钻入口腔，他死死咬着下唇，甚至破皮渗出血来。
  “我吃，谢亦行，我吃，你不要抛弃我。”
  他一把抓过刚才那omega为了道歉而切好的蛋糕，甚至没有用叉子，蛋糕绵软沾了他满手，颜延就像完全没有发觉一样，一味往口中塞。
  他的动作非常快，口中的蛋糕甚至没经过任何咀嚼就已经咽下，堵在喉管中，引发一片呛咳，有几块奶油还粘在脸上，颜延把自己搞成了一只肮脏的小猫。
  “咳咳……”
  颜延被呛得眼睛都红了，还把谢亦行伸过来的手一把推开，嘴中喃喃自语：“我乖一点，是不是就都不会离开了？”
  一旁年轻的omega和小孩都被颜延这副疯癫的样子吓蒙了，“他这是怎么了？”
  谢亦行完全不知道颜延这到底是怎么了，他遏制喉咙中的干涩，“没事，你们回去吧。”
  在此之前，颜延在他面前只是有小脾气，偶尔在家里摔个碗砸个锅，谢亦行都认为是合理范围的撒娇。
  但现在这看起来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的视线紧紧盯在几乎可以被称为可怜的omega身上，用了点劲钳制住颜延还抓地上的蛋糕的手，直到此刻，谢亦行才发现他养了这么久的人，百般精细照顾居然还没长什么肉。
  “言言？”
  被迫停下来的颜延抬头看他，一向璀璨的湖泊蓝眸子此刻像是被蒙上了尘埃，甚至没法聚焦，而且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中，谢亦行怎么喊，omega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幅情态，几乎可以被称之为可怕。
  谢亦行的脑海中刹那间就出现他在佛罗里达州路过的那座精神病院。
  他谈合作的时候，商务车路过，往窗外瞥了一眼，有几个人……和现在颜延的样子一模一样。
  谢亦行心脏狂跳，慌张涌上心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颜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知道颜延的心理状态不好，但是从来不知道不好到这种地步，而且蛋糕可能是诱因。
  手指甲陷入肉中，尖锐的刺痛感刺激大脑，谢亦行回过神来，他手掌中的omega像是被困住的小兽，嘴里呜咽着连不成句的词。
  谢亦行凑近去听，“不要……”
  “蛋糕……”
  触到omega的脸颊时，谢亦行恍然像触到冰块，太凉了，像是流失掉所有的温度，只剩刺骨的冷。
  *
  “他这种情况，很难治疗，你是他的家属？”
  他们约的医生是一位康健医院资深心理学专业，一把胡子，看着很和蔼。
  但此刻这张和蔼的脸上却全是严肃，在谢亦行点头之后，气得胡子都高了：“为什么之前不来治疗？拖这么久，再继续拖下去，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谢亦行体会到情况有多么严峻，他没为自己辩解，硬着头皮顺着对方的话说，“所以现在有什么治疗的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