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相府的下人都这么没规没矩的吗?见到客人也不知道通禀一声招待一下?”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言益淡淡开口。
  一路来无人敢开口,姜洄这么一出声倒是将言益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他转头对着姜安说道:“刚才的人都记下来,回头好好教教他们规矩。”
  “是。”姜安一改往日的憨厚模样,严肃的像是要去杀敌一样,连带着姜洄都不敢再开口,也跟着沉默下来。
  “相府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还没见到人,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便从转角传来。
  一个衣着华贵和言益长得稍像的男子从拐角走出来拦在言益面前。他的脚好像有些问题,即使他刻意纠正,也能看得出来有些跛。
  “今年你来的可有些晚了,怎么,在外面逍遥快活惯了,这么快就忘记你还有个亲娘在相府?”言云讥笑道。
  言益看了他一眼,眉头皱的越发深,他朝着姜安吩咐道:“把他身上的皮给我扒了,换一身素净的。”
  姜安上前就要动手,言云以往可没少在姜安手下受过伤对他有一种天然的害怕,他往后退着下意识的将身后的小厮推出去阻挡。一群人闹作一团,场面甚是凌乱。
  “住手!”一声怒喝传来,所有人停手站回了各自的阵营。
  言长章将言云从地上拉起,什么都不过问,转头就对着言益训斥道:“逆子!一回来就将整个府里闹得鸡犬不宁,你眼中还有没有点规矩?”
  “和一群鸡犬讲什么规矩?”言益顺着他的话回怼了回去。
  “你!”言长章被他一句话气得指人的手指头都开始哆嗦。
  姜洄站在一旁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忍住没笑出声来,然后默默站得离他远了一点,言益这厮认真怼起人来,连自己老子都不放过,他真怕言益被天打雷劈的时候牵连了自己。。
  言益甚至都没有向言长章行礼问安,就这么堂而皇之从他身边走过去,走到言云跟前一巴掌将人打翻,“在公主忌日穿的这般花里胡哨的,怎么,这么大逆不道,你们父子是想造反不成?”
  然后他又转向言长章,逼近他说道;“他现在还活着,也是看在今日是我母亲忌日不宜见血的份上,不然我定请他去典狱司走上一遭。”
  造反一词在言益口中说出来,分量可不轻。上一次他当着百官的面指着一位三朝元老的大臣说他想造反,没过三个月,那大臣九族都被言益杀绝了。
  当时很多御史大臣联合上奏的奏折一夜之间铺满了先帝的整个案头,可以说当时的言益受到了整个大夏朝堂的抵制和排挤。可言益愣是叫人推着满满一推车的证据,将那罪臣一族的罪证整整在殿上念了两个时辰,顺带还拉了几个跳的最欢的御史下狱。
  也是从那一次起,言益彻底奠定了他典狱司督主的地位。外界传闻,典狱司的督主,面上慈眉善目美人面孔,暗地里无心无情只谈利益,手下一群恶鬼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只要被他盯上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好下场。
  言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长孙芜收到消息,相爷已经过去了,她正打算过去给加把火,隔着老远看见自己儿子被言益打翻在地,本想着冲过去闹一番听到言益那番话她瞬间止住了脚步。
  看着身上的珠珠串串和华丽的锦服,她头皮一紧,赶紧找了棵树躲了过去,暗自求着言益别发现自己。
  朝堂上那些手段她不懂,但是听闻很多大臣都不是这小兔崽子的对手,她一个后宅妇人,哪里懂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若是被他寻了错处,那他指定得往死里整他们一家啊。
  她真是大意了。光想着在那贱人的忌日盛装打扮圧她儿子一头,却忘了那贱人是死了,可身上还披着一层公主身份,对皇家不敬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虽是这么想着,长孙芜也不打算回去换衣服,那小兔崽子每次回来都只是去祠堂祭拜,根本就不会多踏足别的地方,她一个妇道人家是没有资格进入祠堂的,压根和他没什么机会撞上,她又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委屈自己。
  外界对言长章的评价多是温润谦卑、满腹经纶、高瞻远瞩,朝廷的中流砥柱这样赞美之词,对于他和言益母亲的这份感情,所有人谈起来都说他们是琴瑟和鸣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红颜薄命,长公主福薄没能长命百岁与右相大人白首共白头。
  然而回到府里,脱去伪装,言长章甚至连大长公主的忌日都懒得过来祭拜一下。他的眼中除了他的那个宝贝儿子就只有他的江山社稷。
  今日破天荒的他跟着言益一路来到了祠堂。言益带着姜安和姜洄进去被他喊住。
  “你进去就算了,他们一个外人贱奴,一个女子怎么有资格踏入我言氏祠堂。”
  姜洄也知道,她一个外姓之人还是个女子,进别人家祠堂确实是不合规矩,就在言长章喊的时候,她就默默弯着身子往外退。
  姜安没什么反应,往常主子都是带着他进来,还让他给公主娘娘磕头的,主子还说,公主娘娘是个很和善的人,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和她讲,说不定娘娘一高兴就帮他实现了呢。
  他每年都来给娘娘上香,都会多磕几个头,今年也不会例外。
  言益伸手拉住姜洄,转身对着姜安说道:“我娘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你先拦着他,等我们祭拜完了再换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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