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人气性大，气冲冲地走到驾驶位，想抓起司机质问。“你他丫该不会疲劳驾驶吧？”
  然而司机却有点不一样。他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在颤抖。
  “刚刚……有人在路中央。”
  “什么？路中央哪有人？”他走上来的时候就没看见前方有人，“别开玩笑了，老子刚刚包滚地上了，十几万的电脑在里面，砸坏了你赔吗？”
  “哥哥……发生了什么？”夏目贵志清醒过来就听见车里吵吵闹闹的，他揉了揉眼睛，有些混乱。他们坐在最后排，看不太清前方的道路。
  首领宰按住了他：“嘘。可能出事了。”
  “可是，刚刚真的有人……”司机脸色煞白，一方面是差点车祸导致的害怕，另一方面则是现在空荡荡的道路。
  他们这行坐长途司机的，哪个没点迷信？
  什么公路女鬼、魂魄索命，听到的都市传说有一箩筐了，甚至有的人到现在还保留着开长途前要祭拜神明的传统。
  “别开玩笑了！”暴躁的乘客抓起司机的领口，提溜鸡仔一样，“别想着为自己的失职开脱！”
  首领宰和织田作不约而同往前倾了一点，按住了夏目贵志的肩膀。首领宰则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下一瞬。
  一道冰刃毫无征兆地从窗外刺进来，正巧扎穿了前一秒还在暴怒的乘客。根据位置来推算，应该是分毫不差地扎进了心脏。显然这个可怜的乘客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脸上的表情混着愤怒与茫然，眼珠子看向自己胸口的冰晶，还有那鲜红的，正在往下滴的鲜血。
  这是他的血吗？
  他要死了吗？
  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只是徒劳地喷出血沫，生命在极快速地流逝。
  所有人都安静了，只有鲜血往下滴的声音。一时间连尖叫都忘记了。
  “真是太暴力了。”一道女声从破碎的玻璃窗那儿飘进来，她身姿灵活，很快踹碎剩下的玻璃从窗口跳进来，像条蛇一样柔软。她丢开司机，自己占领了驾驶座。
  胡乱在控制台乱点了几下，车门被她打开。
  于是同伙也走上来。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深蓝长发的男人，他面无表情地拔起扎穿人的冰刃，看了眼上面的血迹。
  他伸出舌头，一点点舔舐着仍旧温热的血。女人也捉住那个将死的乘客，凑近伤口。
  如果说先前的场面只是因为过于震撼，车上的人没反应过来，那么现在他们就是完全失去理智了。
  极度崩坏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这时候就能感受到人类力量的区别，在理智都崩坏的情况下，果然还是男性叫得更为猛烈。
  首领宰捂住夏目贵志的耳朵，一边在这种情况下偷偷吐槽：“他们……真是太不优雅了。”
  很不幸，他们遇到了拦路打劫，而且是异能力者打劫。
  “都不要叫了！”女性异能力者擦了擦嘴，餍足地眯起眼睛，也许是进食的缘故，她声音有些哑，“我们打劫哦。把钱都交出来，要不然……嗯哼。”
  谁都知道她没说出口的下场是什么。太有威慑力以至于那些尖叫瞬间停下来，只留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和压不住的打嗝声。
  像日本，其实过去那些年的治安一直不行，异能力者的管控很难到位，再加上战败导致的经济倒退，黑.道愈发猖狂，各种乱象层出不穷。虽然近些年明显好很多了，可大家仍旧能在新闻上时不时看见什么抢劫银行啦……谋财害命啦……某某议员又被暗杀啦……可以说已经非常习惯了。
  他们只是没想到打劫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而且打劫也就算了。
  谁家的打劫像生化危机一样啊？上来先生吃个人。
  车上的人不多，都是去乡下的。过段时间就要新年了，有不少人是回去探望，带了很多东西，此时无一例外，瑟瑟发抖地翻找着自己的包，将自己值钱的东西交出去。
  他们只求不被吃掉。
  首领宰微微叹气。他自然知道这两个异能力者不可能单纯只是为了钱，这一车人类应该才是重点。荒郊野外，前后无人，失踪一车的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复生者们对灵魂的渴求是很大的，以他自己为例。
  他最开始吸取了武侦宰一半的灵魂——在此先称它为灵魂。因为首领宰觉得那更像是某种精气神类型的东西，在他不恰饭的时候，武侦宰是可以缓缓恢复的。一半活人的灵魂，只够他活二十多天。这还是建立在他们两个的灵魂完美匹配的情况下。
  并且首领宰并不能确认他虚弱下去是因为灵魂被消耗，有一种猜想是他吸取的灵魂最终都会缓缓流回武侦宰身上，他俩加起来等于一个。
  这里暂且用第一种假说，灵魂的一种可消耗物，是驱动人偶行动的燃料，那么一只能完美消耗的灵魂只能供人偶行动四十天，无法完美消耗的灵魂或许只能供它燃烧半个月？二十天？总之这个进度条消耗起来是极快的。
  所以被复生的人最终都会失去理智，沦落到丧尸的境地。异能力者与普通人的区别，可能就是吃饱喝足后，异能力者仍旧能恢复理智吧。
  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女性异能力者一个个地检查过去，只拿走了现金和手机。他们的情况特殊，只能偷偷用现金消费，改善一下生存条件。
  她走到最后，看见窝在一起的织田作三人，眉紧紧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