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大可以放心,有我在她身边,不会有人敢议论她。”
  闻澈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当时不该答应他的,我以为他能护好你的。”
  江行舟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岑令溪心中很是难受,那个说要护着她的人根本没有在乎过她的死活,眼中只有利益,而这个说着不能护着她的人,却排除万难来见自己。
  “江郎,我们私奔吧。”岑令溪鼓起勇气道。
  第28章 强取
  话音刚落, 江行舟还没来得及惊愕,便先听到了不属于两人的声音。
  “私奔?”
  岑令溪在听到这个声音时,眼底的光已然暗了下去, 等她慢吞吞地转过身循声看去时,声音的主人, 已经立在了门口处。
  外边的打斗厮杀声早已停歇, 万籁阒寂,唯有月光顺着大开着的木门洒进来铺了满地,但却未能将门口站着的那人身上的阴沉厮杀之气掩去半分。
  玄色的暗纹衣袍还在风吹拂中上下翻动, 挽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上的银冠也被月色镀上了一层冰冷的光晕来,手里提着的长剑没来得及收入剑鞘, 一串鲜血顺着剑身淌了下来, 连带着他阴沉的脸色, 让岑令溪觉得咽喉在一瞬间被扼住了一般。
  两人的目光仅仅是短暂地交错了一瞬,岑令溪便将眸光偏转过去。
  不知不觉间,她的背上已经生出了一层冷汗, 薄薄的衣领贴在她的后颈上,她只是垂着头攥着自己的裙子, 无处安放的目光在匆忙之间落在了身边坐着的江行舟身上。
  殊不知她这一切小动作都被闻澈尽数收入眼中。
  闻澈压了压手腕,示意跟上来的禁军士卒退下。
  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而后被从外面合上,七零八碎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闻澈手里拎着剑, 剑锋在泥地上划过, 带出一阵沉闷的声音。
  最终他的步子停留在了离岑令溪与江行舟三尺远的地方,中间横隔着一道月光。
  “私奔?”闻澈饶有兴味地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旋即将目光从岑令溪身上挪到一边坐着的江行舟的身上,缓缓开口:“江待制, 你怎么看?”
  江行舟悄悄握了握岑令溪的手,而后敛衣站了起来,第一次直直地迎上闻澈的目光,慢慢开口:“你那日在刑部答应过我的,你会好好照顾她,你说有你在,她不会受半分委屈,不会有人敢议论她半个字?这就是你说的护着她?”
  闻澈没有想到江行舟为了岑令溪会明着和他起冲突,压了压眉,道:“所以呢?”
  “我与溪娘成婚近六载,视若珍宝,从未让她有过半分皮肉之苦,如今到了你这里,她却连活了今天还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我找到溪娘的时候,她的手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这就是你说的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江行舟说到这里,连语气中都惹上了哀痛之意,好似那些伤口都应当出现在他身上一样。
  闻澈听见江行舟说到“血肉模糊”四个字的时候,视线也跟着下移,的确,她的手腕上绑着一块洁白的手帕,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江行舟包上去的。
  闻澈顿时觉得握着长剑的手失去了力气,险些没能将手中的剑拿稳,他看着岑令溪,张口说出一句:“令溪。”
  岑令溪没有应他,只是将受伤的那只手往袖子里面藏了藏。
  闻澈匀出一息,将眸光从岑令溪身上收了回来,又看向江行舟,挑了挑眉,道:“会不会让她受委屈,能不能护好她,这是我和令溪之间的事情,仿佛,与江待制无关吧?”
  “强词夺理。”
  “夺什么理?在大昭,我的话就是理,更何况,你以什么立场来指摘我呢?是下官、还是,令溪的前夫?”闻澈说着眯了眯凤目。
  听到“前夫”这两个字的一瞬间,江行舟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头。
  他当时不该相信闻澈,不该写下那纸和离书。
  闻澈本以为自己只消三言两语便足以让江行舟安静地退到一边,却没想到岑令溪会在这个时候开口,“哪门子的前夫?和离书我见都没见过,我也未曾在上面签字画押,是你,强取豪夺!”
  岑令溪看着闻澈,眼眶红润,脸色煞白,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齿间勉强挤出来的一般。
  闻澈的呼吸有些重,他看着一边的岑令溪,缓缓道:“令溪,你不乖。”
  岑令溪手一抖,但她还是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没有理会闻澈方才的话,往前走了半步,让自己的身子挨着江行舟,她稍稍仰起头,看着江行舟,道:“你愿意吗?江郎。”
  虽然她没有说出那两个字,但三人都心照不宣。
  闻澈的目光倏然变得冰冷,“外面的禁军悉听我的指令行事,江行舟,你且看看你能不能带走她。”
  江行舟深吸了一口气,一边轻轻拍着岑令溪的背,一边道:“我只知道,溪娘是我的结发妻子。”
  他知道,这是蚍蜉撼树,以卵击石,故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悄悄握紧了那会儿为岑令溪割断绳子的匕首。
  岑令溪闻言,也往江行舟身后藏了藏。
  闻澈冷笑了声,转而以很温和的声线对岑令溪道:“那么令溪,你觉得,他能不能带你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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