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知过了多久,禇葳意识醒了,可眼皮重得死活都抬不起来。
  眼前一片昏暗,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禇葳反射性拉住他的手,意识慢慢回笼,刚才发生的痛苦记忆像过电影一样,又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
  崔时哲不知道是死是活不见人影,失踪了,他去找他的时候没找到本人,只找到年少的他。
  然后年少的他也死了,就死在他的眼前,他拼尽一切力量想救,却没救下来。
  禇葳睁眼,从床上弹起来,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
  “你醒了?”
  “谁?”禇葳警惕地看着来人,是陈书墨,见不是崔时哲,他的心重重下坠,卷进一个失落的漩涡里。
  拉着的手也松开,他好想找到崔时哲,像是证明他没有那么无能,又像是为了……别的什么。
  禇葳垂下眼睫,挡住眼底情绪。
  陈书墨瞥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禇葳样样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让崔时哲迷惑了。
  禇葳昏迷多久,他就在这里看了禇葳多久,阴暗地享受这样的好时光,禇葳什么都没有做,都能让他颅内高-潮。
  睡美人,是他的睡美人。
  禇葳:“崔时哲呢?他有没有回来?”
  陈书墨脸色一变,眸色愈深,需要调-教的睡美人,他手一顿,停下拿棉签蘸水涂禇葳唇的动作。
  手撑在床上,将禇葳困在他和黑色靠背之间,自嘲般地笑了下,问:“你身上衣服都是我帮忙换的,结果刚醒来,你就向我打听他,你把我当什么?”
  禇葳声音喑哑,眼里是熟悉的厌烦,没心思这时候吵架,他移开眼,“当空气。”
  短短三个字,却不是陈书墨想听的三个字,他眼里划过受伤。
  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好像一切都没发生,继续照顾禇葳。
  “算了,你醒了就好,都睡了一天一夜,你再不醒我都快疯了,我去给你拿药。”
  看着他挺拔窄腰的背影,禇葳心里有太多未知,刚想开口问,刚想开口,吸了一口凉气咳得说不出话,喉咙像被刀片割一样疼。
  “怎么?”陈书墨一手断水一手拿药,看着禇葳明知故问,一只高贵漂亮但不乖把自己弄伤的小猫,就该接受点教训,才知道谁对他好,该听谁的话。
  “先给我倒杯水,谢谢。”
  不然这嗓子冒烟说不出话太没面子。
  陈书墨了然勾唇,走到禇葳身边,笑道:“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禇葳接过水杯时,陈书墨的手指在他掌心勾了一下。
  微痒的触觉提醒禇葳,陈书墨他……好像不太对劲,像是打破了什么禁忌,不再压抑他爱欲交织的感情。
  “喝水。”
  温水装在玻璃杯里,透明而纯净。
  禇葳瞥了眼棕色的药,当着陈书墨面精准丢进垃圾桶,但把水喝了个干净。
  干裂的嗓子终于得到甘霖,顾不得再喝第二杯,禇葳问:“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不许撒谎。”
  “稍等。”陈书墨不慌不忙,又给禇葳倒了杯水,温度合适的玻璃杯再次塞进禇葳的手里,“你好像很着急,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别人。”
  禇葳冷脸,真想拿把刀架在陈书墨脖子上,让他快点说有没有见到崔时哲,或者崔时郢呢?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崔时哲的手定定停在绿色麂皮高背椅上,破空般拉过椅子坐到禇葳身边。
  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哀嚎,让禇葳抖了下身子。
  和禇葳的急迫形成对比,陈书墨慵懒支起一条腿,支着下巴打量禇葳,“这个不急,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在担心我遇到什么危险,还是挂心,我有没有遇到崔时哲?”
  禇葳漂亮苍白的脸写满不耐烦,“你说呢?”
  “多想是我,但我也知道我是在自取其辱。”陈书墨无所谓耸耸肩,继续说:“可惜让你失望,如果要提起崔时哲,也一定得提起我。”
  “别卖关子,你快说。”禇葳的耐心已经到极限,起身时不小心碰倒玻璃杯。
  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对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玻璃杯砸到地上,发出哀鸣后四分五裂,温水像蛇向下蜿蜒,渐渐汇聚成一小片水泽,倒映出他俩对峙的脸。
  一个冷冽如寒冰,一个不在意的外表下藏着烈火烹油一样的嫉妒。
  “我为什么要提起一个希望他永远消失的人。”陈书墨冷着脸,肺腑被嫉妒之火燃烧。
  见他晃神,禇葳扑倒陈书墨,五指寸寸收拢掐住他的脖颈,“最后一次机会,是我杀了你,还是你说实话。”
  自己痴爱的人为了别的男人威胁他……
  流经喉管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像劈开的竹丝在他心上划。
  “那你杀了我。”他说,语气决绝。
  禇葳还想继续威胁,可手突然一软,不对劲。
  他没吃药,可有问题的也不是水。
  整个人一软,倒进陈书墨怀里,一阵风带起清冽的皂荚味。
  像是投怀送抱。
  “我从来都不屑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是葳葳,我更不喜欢你眼里没我。”陈书墨埋进禇葳的脖颈里,嗅闻他的香气,叹息道:“你是真的很不乖,得受点教训才行。”
  唇齿间的热气洒在禇葳的颈窝里,激起皮肤颤栗。
  【好可怜,刚刚成为寡夫,就被别的男人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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