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还剩一年,就是应劫之时。
  北渚一定要打破这个诅咒!
  他们之间,怎会是不、得、善、终?
  “我知道了。”北渚应道。
  “你要走要留,我都不拦你了。”图南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将身上的褶皱拉得平整,“我再多嘴一句——如今京城之患,与三年前叶秉洲之事极其相似,恐怕背后是一人所为。”
  第90章 倾吐心意
  三年前关于叶秉洲的死,到现在都无法得到定论。因为害死他的东西,是妖鬼。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份,即使是真相,但也给百姓留下了丰富的谈资。
  而远在边关的叶临渊将军,则完全没有表态。听当初去传讣告的官员回报,叶将军竟表现得极为冷静,只是沉默了很久之后,留下了一句“望接尸身归家安葬”。
  全程一句话都没有提到叶秉烛,仿佛叶秉烛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其实当时北渚和杨絮对于此案也有诸多疑问。妖鬼不能现世害人,这是由天帝留下的结界所决定的。从古至今,没有哪个妖鬼能够强大到突破结界,伤害阳面人族的性命。
  但这个害死了叶秉洲的妖鬼却做到了。他不仅掏空了叶秉洲的脑髓,甚至附身于他,继承了对方的记忆、操控着对方的身躯。
  现在,图南说,如今的京城之祸与三年前的案子极其相似,主谋也应当是同一人。
  到底是谁?
  北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人——池安。当初这个怪胎立志要将人与妖鬼结合,北渚只当他是发疯,是痴人说梦。
  不知道他想做的,是否实现。
  此时此刻,皇宫的午门。
  午门是连接皇宫与御道门楼的地方,往内是九重宫阙,是天家威严;往外是御道绵延,是烟火人间。
  叶秉烛站在午门的门楼下,不言不语,也没有再往前。此处的红墙碧瓦都巍峨庄严,如皇家威仪般凛然。楼脊上的走兽,都是人间不可奢望的华贵。楼下有三孔门洞,他的身份,只能行走于左侧。
  今日阳光很好,未时,明晃晃的阳光将广场晒得滚烫,哪怕只是看着光投下的斑驳,也会目眩神迷。
  三年前,此处极尽繁华,只为送奕河公主远嫁。彼时的情形仍在眼前,仪仗、繁花、红绸、礼乐,还有……那场刺杀。后来叶秉烛常常想,如果当时他和墙子都没有参与那场和亲送行,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之间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直到,直到他看到了他们之间过往无数次的结果。
  触壁而死,血染红墙,道行散尽。
  原来不管怎样,都是不得善终。
  “叶大人?”送他来的车夫见叶秉烛久久不动,颇为狐疑地上前躬身请示,“咱们是走,还是要等着其他大人?”
  叶秉烛面上是一贯的冷然,他敛眉低目,想到自己说过的话,微不可查地叹口气,道:“走吧,他不会再来了。”
  “他?是何人,可否需要小的去寻?”车夫殷勤问道。
  “不需要,走!”叶秉烛头也不回,向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而去。车夫摸不着头脑,却也知道少问多做的道理,疾步跟了上去。
  叶秉烛掀开马车的门帘,抬脚正要上车,可随着门帘的升起,车内的情形却让他定在原地。
  他的马车不似寻常官员的奢华,车内没有铺着锦缎软垫,仅包着一层薄薄的布垫。里面空间有限,进出都得躬身弯腰。坐着时,腿只能憋屈地蜷着。此时,正有一人正憋屈地蜷着腿,坐着马车里冲着叶秉烛笑。
  他笑起来时,和三年前没有任何区别。眉眼像是拂破冰面的东风,让人忍不住想要将那缕风吹入襟怀。北渚神情却狡黠,像是无声地说:“你甩不掉我的。”
  “你怎么……”叶秉烛顿住,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他的心头却在见到北渚时,乍然生出些不可控制的隐秘的欢喜,即使他不断在心中警告自己。
  可欢喜是人之常情,如何能控制得住呢?
  “快些进来吧!”北渚却不给他犹豫的时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人拖进了马车里。
  那车夫吓了一跳,只看到从马车里伸出一只骨肉匀亭的手,直接将他们大人给拽进车厢,车夫连忙问道:“叶大人,你如何了?”
  “无事,驾车。”是叶秉烛镇定的声音。
  车夫以为是叶秉烛要等的人早早就候在了车里,只管按照自家大人的吩咐行事。不过,也不知是哪家大人,这般没有礼数。哪有不打声招呼就钻进人家车厢里去的道理?
  马车行驶起来,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倒不是京城的道路不平,而是这马车实在脆弱,一路都是“嘎吱”作响,叫人听了都怕多走一步便会散作支架。
  北渚与叶秉烛相对而坐,得意又神气地看着叶秉烛,嘴角还有一抹笑意。
  叶秉烛率先沉不住气:“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谁准你上我的车?”
  北渚却不恼,背倚在车厢壁上,双手盘在胸前:“难道不是你在等我?”
  北渚方才可看到了,叶秉烛嘴上说着什么不要再相见,不得善终,可实际上还在午门外巴巴地等着他!
  哎,看来他这三年也没什么长进,还和以前一样,想要什么都偏不说,偏要装作无所谓的死样子。
  不过,谁叫北渚……叶秉烛退一步,他便进一步就是了。
  “谁在等你?”叶秉烛下意识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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