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没，我没事。”祁悦良心里冒上来一股酸楚。
  接着小女孩说：“大哥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怕他杀了你吗？”
  祁悦良惊讶地抬头。
  “他妈妈就是被他杀死的，你待在这里，不怕被他杀掉吗？”小女孩歪着头，单纯好奇地看着祁悦良。
  旁边小女孩的哥哥见劝阻不了自己妹妹，也附和着说：“我们村里都知道住在这里的那个大哥哥是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疯子，都要我们不许跟他玩呢！”
  忽然窗外奔跑过来一个小孩，大声警告着：“那个大哥哥过来了，快跑啊！”
  墙头上露出来的几个小脑袋，瞬间如见了猫的老鼠，很快就跑光了，临走之前那个小女孩又看了一眼祁悦良，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削铅笔的折叠小刀扔在祁悦良脚边。
  “大哥哥，你要保护好自己哦。”
  祁悦良呆呆看着地上的小刀，听到了院门传来动静才快速蹲下捡起那枚小刀，哆嗦着藏进口袋里。
  口袋里的铁片传来硌手的触感以及冰冷的温度，但却给了祁悦良一点安心。
  殷万手里提着塑料碗打包的牛肉粉，见了祁悦良呆呆站在院子里，露出浅笑问：“怎么了？外面冷，进屋吧。”
  殷万想去牵祁悦良的手，却被祁悦良避开，他的表情伪装得很差劲，眼神惊恐，如临大敌。
  殷万瞬间神情一变，他瞧着祁悦良，眉眼微冷：“你怎么了？”
  殷万低头看着地上的水渍，又往井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再观察祁悦良的表情，明显是受惊的样子。
  殷万用没有提袋子的手抱着祁悦良，亲了下祁悦良的脸颊，说：“有人来过吗？”
  祁悦良听到这句话，身体紧绷着摇头：“没、没有。”
  “那就好，肚子不是饿了吗？走吧。”殷万仔细整理好祁悦良的领口挡风，牵着祁悦良进屋，把大厅里的木桌上盖的塑料膜掀开，又从口袋里抽了几张纸擦了下，就在这简陋的地方开始用餐。
  祁悦良拘束地坐在小凳子上。
  殷万替祁悦良掀开盒子的盖子，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祁悦良：“趁热吃，不然会冷。”
  祁悦良心里很忐忑，他刚才看到了殷万忽然变冷的表情，脚边的水渍任谁看都能猜到是从井里接出来的。
  殷万却问也不问，如同没有看到一样。
  祁悦良看着殷万递过来的筷子，颤声问：“井里有水……”
  “嗯。”
  祁悦良抬眼看向殷万：“我很渴。”
  殷万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淡淡问：“你喝了吗？”
  “没、没有。”
  “是吗？”殷万又把筷子往前递了递。
  “为什么不喝？”
  祁悦良一愣，他本来是想问殷万，旁敲侧击一下，让殷万露出马脚，结果几句话后却是他被动。
  殷万眉眼深邃，瞳孔漆黑，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祁悦良，祁悦良感觉很瘆人，他连忙去接那双在空中停顿了很久的筷子，却因为把手从口袋里抽-离的动作过于急切，那把小刀就这么被带落了下来。
  小刀触地的时候反弹了一下，跳到了殷万的脚边，静静抵着殷万的鞋面。
  祁悦良一脸惊惶，赶紧伸出手去捡，却被殷万的鞋子虚虚盖住。
  祁悦良一愣，他直起腰不敢看殷万，殷万把那枚小刀捡了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会，捏着那枚刀片嗤笑了一声：“你的？”
  祁悦良一紧张就会不自觉绞着手，他低垂着脸，听着殷万的那声嗤笑，仿佛是殷万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殷万把那枚折叠小刀伸展开来，刀片很锋利，刀尖还残留着一点点铅笔屑，殷万沉思着，然后把它合起来，抓住祁悦良的手摊开，把它放在祁悦良的掌心，温声说着似有所指的话：“仔细一点，小心伤到你。”
  祁悦良握紧手，把小刀重新塞进兜里，默默吃着牛肉粉。
  牛肉粉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祁悦良嚼着粉，心神不宁。
  他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没了解过殷万的一切，甚至不久前才知道殷万现在的名字也是更改过的。
  殷万真的进过精神病院吗？他妈妈真的是他杀的吗？
  祁悦良下意识否定第二个想法，殷万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但是这个进精神病院的说法是空穴来风吗？那个小女孩到底是听到了大人的八卦谈论信以为真，还是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祁悦良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殷万，可他隐隐感觉一旦问出口，他和殷万的关系就会急转直下。
  想了想，祁悦良还是希望尽快结束这种漂浮不定的日子，不然这香喷喷的牛肉粉都被他吃得如同嚼蜡，祁悦良说：“我们可以早点走吗？”
  殷万好像早就料到祁悦良会开口，他抬眼问：“多早？”
  “吃完这顿……好不好？”
  “不好。”殷万直截了当，没有装模作样再继续哄骗祁悦良。
  “为什么？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你跟胖子他们就是一伙的！你还说不是！你想要什么？钱吗？多少我都给你，我现在就要报警！我要坐飞机，我要买飞机票！我要回家！”
  祁悦良失控地摔了手里的筷子，他站起来，生气怒瞪着殷万，他再也不想听殷万的软话了，殷万一直在狡辩！
  殷万抬头看着祁悦良，微微皱着眉，好像祁悦良才是那个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疯子，而殷万则冷静地哄劝他：“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