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结果听顾千说就是黄毛贪玩把墙打个洞而已。
  而已……
  顾千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何等风轻云淡,根本不觉得这算个什么事。
  黄毛这几天可没少在公司里折腾他,城无声纳闷呢,这死鬼哪来这么大的胆。
  原来,都是缺德表弟给惯的。
  倒霉表哥把情绪压了又压,清嗓说:“是到年纪了,我会给安排学校。”
  季留云跟着师傅们一起补墙,但耳朵一直听着顾千说话,听见这句笑嘻嘻地跟小粟讲:“你可以上学了哦,建议你选理科。”
  院子本也不大,顾千一听这傻狗总执着于理科就好笑,隔着院子说 :“你成天建议什么,你上过学啊,咱们两个加起来都凑不出一本小学毕业证。”
  季留云就傻笑,他就听见了“咱们”两个字。
  顾千瞧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嗤笑一声,低头喝茶。
  城无声忍了又忍,终于还是低声问:“你那天不是带黄毛去找陈师父了吗?知道什么了?”
  “什么都没知道。”顾千对城无声多少还是有点不同的。
  他提防他。
  “那你就让他这么胡作非为?”城无声语重心长地说。
  “他终究身份不明,你至少防着点,不然又做这种蠢事。”
  “你别老说他蠢。”顾千听得有点不乐意。
  “他就是不通世故。”
  城无声说:“他是个天煞命。”
  顾千浑不在意:“我也是天煞命,硬碰硬我不怕。”
  “碰碰车呢?”城无声问。
  “抛开这黄毛的脸不提,你就这么惯着他?”
  “我抛不开。”顾千低头吹了吹保温杯。
  随便吧,他想。
  反正,就当个玩意养着,日子也热闹,逗趣罢了。
  不论季留云真实身份是什么,总归是个男的。
  顾千不喜欢男人,也不可能和季留云有什么。
  他咽下热茶,瞟了城无声一眼:“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把你设在我院子里的符撤了,城无声,咱们俩撕破脸谁都不好看。”
  城无声心里好憋,他感觉城家认回这个祖宗越来越难了……
  “怎么啦?”小粟在墙边问,两只手举着一块砖,迟迟等不到季留云接,他问了一句。
  顾千也抬眼望过去,见傻狗揪着自己衣领深吸了几口,而后傻兮兮地咧嘴笑开。
  季留云经验丰富,最擅长一点点磨着顾千把底线往回收。
  前两天被禁止不许进卧室,他另辟蹊径,挑起洗衣工作,如此,就能合情合理地把自己和顾千的衣服一起洗。
  用一样的洗衣液,一样的味道。
  这样,季留云身上就是顾千的味道。
  他得空了就扯着自己衣服闻,这也是傻狗的小秘密,自认为的。
  顾千一看他那傻样就知道他又在寻思什么。
  无聊。
  顾千如此想着,若无其事地看了傻狗几秒,又若无其事地低头闻了闻自己领口的味道。
  旁观者清,城无声目睹全程,心想:完了,栽了。
  ……
  送走了砌墙师傅们,也到了饭点。
  小粟这孩子其实和顾千也没说成几句话。
  这个哥哥清清冷冷的,但他知道,顾千是个很温柔的人。
  折腾这么一天,孩子有些饿。
  顾千问他想吃什么。
  吕粟受宠若惊,不仅拆了墙没被骂,顾千还愿意这么问。
  但他始终还是不太熟,没敢开口。
  季留云就很敢说:“我想吃帝王蟹。”
  顾千哼了声,挑眉问:“你看我像不像帝王蟹?”
  傻狗嘿嘿笑了声,转头望向城无声。
  城无声脑门青筋鼓了鼓——讹得越来越顺手了。
  霸总雷厉风行,从最近的海鲜酒楼定了一桌海鲜。
  吕粟看着那一桌珍馐,眼睛差点没砸出来,季留云边伺候边哄着顾千吃饭。
  顾千没说什么,但这事不对劲。
  傻狗之前也爱找机会让城无声花钱,但绝不会一张口就要贵的,这死鬼虽然在人情世故上比草履虫好不了多少,但至少明白点分寸。
  他最近就像是,恨不能一股脑把好的都同时凑齐送出来。
  又在憋着什么事呢。
  第一颗药快维持不住了,顾千身子总是累,吃不进去多少。
  城无声更是一口没动,纳闷着,想自己这样是来干嘛?
  小孩和黄毛把墙砸了,他过来给小孩解决上学的事,还给黄毛奖励了一顿海鲜大餐。
  这是个什么因果关系?
  霸总纳闷到这顿饭结束,正好把吕粟送回医院去,季留云坚持要把人送去巷子口。
  又叫小粟去车上等,大人有话要讲。
  上次的霸总文学还余音绕梁,城无声问又要干嘛。
  季留云直白道:“我想和你换一笔钱。”
  “你最近挺缺钱啊。”城无声气笑了都。
  “不是。”季留云认真摇了头。
  “顾千杀我炼药缺多少钱,我就跟你换多少。”
  城无声问:“换?你拿什么换?”
  “我有鬼识。”季留云说得很轻,但是很坚定。
  “我的身体和命不行,但我可以剥离鬼识给你。我知道,这对你们行走阴阳两界的人来说是很值钱的东西。”
  所谓鬼识,可以看见一些常人所不能见之物,甚至能预知一些天机,感知阴阳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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