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病了两日, 谢只南也没有懈怠增进修为这件要紧事。
  晏听霁给她渡了很多灵力,让她没开始那般难受,但还是虚弱, 练起剑没多久就觉得乏力,大大拖累她精进修为的进度。
  所以这两日, 她都不需要晏听霁劝, 自行放弃了出门的想法,反倒是晏听霁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还需得手拉着手走。若不是他嫌弃自己抱着自己走路累, 她恨不得要晏听霁一直抱着自己。
  她谢只南才不是那种非要追着人跑的人。
  不给抱就不给抱!
  她才不稀罕!
  不出门的时候无聊得很,晏听霁也没意思, 不是浇花弄草,就是闭气凝神。午饭过后还总是在屋子里待上一个时辰, 不知在里面偷偷做什么, 也不许她跟来。
  谢只南才不好奇。
  灯会在今夜上行,崔府的人说是晚上来接她, 方便到时候和崔琼玉一同出游。
  晏听霁说过会一起去, 可他现在又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做着谢只南不知道的事, 这让她有些抓狂。她也回了屋,找出了这些日来岑都买的东西,砸了的已经被收拾走了,剩下这些都是才来的时候被堆在最底下的。
  谢只南一件又一件拿出来,将那张圆木桌摆了个满当,她又开始数,共有几件, 然后又去想,这个是什么时候买的,为什么买的。最后她一股脑塞了回去,闷着一张脸从纪宝袋中拿出了越翎。
  她提着越翎,气势汹汹地走到晏听霁屋子外头。
  “晏听霁!”
  “出来!我要跟你打架!”
  正在屋子里的晏听霁手中动作一顿,他循声看去,只见一道绯影立在院中,随即失笑一声,道:“不打。”
  谢只南朝前挥了一剑,与无形间的水墙撞上,青红色的剑气骤然荡开,面前的屋子依旧完好无损。
  她忽然泄气了。
  练了这么久剑,区区一个门阵都不能强行破开。
  谢只南坐在地上,轻轻放下越翎,然后开始大哭:“晏听霁!你这个不听话的小狗!我讨厌你!”
  “我这两天还生了病,不能出去玩,你还不陪我,你是想让我无聊死吗!”她抬手挡住眼睛,哭喊着:“设下这个破阵法,躲着我在里面玩好东西不告诉我,我又不进去!你防备我!我要走!再也不跟你一起了!”
  哭的惊天动地,哭的叫人心软。
  可里面仍然没有什么动静,谢只南抽噎着抬起眼,微微侧开挡住的手,发现自己眼前蓦地落下一只被吊着的螃蟹灯笼,那螃蟹灯笼有两个她那么宽,钳子上还套着毛茸茸的壳子,谢只南泪眼朦胧地放下手,往上看去。
  晏听霁提着这螃蟹灯笼,神色微敛,琥珀色的目珠如秋水般凝着她,夹着几分祈求意味。
  “别哭了,可不可以不走?”
  谢只南眨了眨并不像哭过的眼。
  这只螃蟹灯笼做得惟妙惟肖的,薄薄的纸糊牢牢贴在竹节上,颜色鲜艳,两根提木下的引线缠绑在螃蟹的六只足关节上,还有两线吊着它的红壳子,风吹动起来,这螃蟹灯跳啊跳的,像是活了一样。
  “给我的?”谢只南擦掉眼泪:“好吧,我先不走了。”
  晏听霁弯唇笑了笑,俯下身将人给抱了起来,“下次不要坐地上了。”
  “那我坐哪?”谢只南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立刻噤声,胡乱眨着眼。
  晏听霁摇头轻笑,将手中灯笼递给她。
  “今夜灯会,那些灯笼样式太过俗气,配不上你,这是我做的,独一无二,别人不会有的。”
  听到“独一无二”,也没细想他是从哪学来的。那双被水润过的黑眸倏地闪熠起来,她提动着几根引线,螃蟹也随着她的动作开始举着钳子,提着腿跳起来。
  少女的笑声回荡在院中,她喜欢得紧,方才的怒意随着笑声消了许多。
  自拿到手后,谢只南就没放下过这螃蟹,走到哪都要带着,不过还是没忘记要晏听霁拉着自己的手。
  到了晚上,崔府来了人,只以为是跑腿的小厮,没想是那崔琼玉自己来了。
  “谢姑娘!晏公子!”
  知道要来人,晏听霁提前撤了阵,便于人进来。
  彼时谢只南正坐在院中架好的秋千上晃悠着,晏听霁则是静坐在一旁看着她。
  崔琼玉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人虽然没看过来,可她还是冲正在摆弄手里灯笼的谢只南招手,一路提着裙子小跑过来。
  晏听霁循声看去,温沉的目光遽然生冷,暗里释放出的压迫引起了谢只南的注意。
  她放下了手里的灯笼,朝崔琼玉走来的方向看去。
  崔琼玉面色红润,少了前些日的病气,变得正常许多,不过她跑了几步路,就开始喘着气。她的目光顿时被那提螃蟹灯笼给吸引了去,谢只南却没看她。
  谢只南站了起来,沉默地看着府门前站着的人。
  白衣翩跹,与她无二的黑眸里笑意不深,手里还提着一只同晏听霁样式相似的大虾灯。
  谢只南有些迟疑,晏听霁总不能骗她?不是说这样的灯笼样式独一无二么?为何那只大虾灯瞧着也像是差不多的做法做出来的,虽说这灯笼风格迥异,可两只灯笼确确实实像是同一个模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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