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当真想好了?”
“不然能怎么办呢?父亲养我十六载,给了我旁人奢望不到的尊荣和体面,我总不能因为这件事与他闹得父女情断。既然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能助力家族也算是一件幸事。”
云疏月觉得心口堵堵的。
钱锦惜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勇敢的女子,她愿意为自己去争取。
虽然争取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难能可贵的是,她没有自怨自艾,而是用一个好的心态接受了这件事。
可云疏月还是觉得有些闷闷的。
与初见时相比,钱锦惜的眼睛里少了些神采飞扬。
“锦惜,你要知道这件事不是因为你不够好,你很好,是你们之间没有缘分。”
“我自然是很好的!再说我表哥也是云州城内排得上号的美男子,不知多少人眼红我能嫁给表哥呢!”钱锦惜叉着腰说道。
说完她便仰着头,固执地不肯垂下来。
片刻之后,她摆摆手,说话声音嗡嗡的。
“走了,我要回去准备嫁衣,你离开云州城那日我就不来送你了,月姐姐,保重。”
她大步离开云停山庄,宛若当初大步踏进临江楼一样。
“保重。”云疏月回道。
锦惜,祝你一生顺遂,永远无忧。
云疏月在心里补充道。
是夜,邢繁蕴收到秦无恙的飞鸽传书,让他速去沧州援手。
云疏月等人第二日便踏上前往沧州城的路途。
路过云州城城门时,坐在马车里的云疏月似乎听到了钱锦惜的声音。
只是掀开窗帘探头一看,却并未发现那抹身影,只看到骑马在前的邢繁蕴。
是不想撞见邢繁蕴,锦惜才不来送她的吧,以锦惜的性子,哪肯安安稳稳在闺房里绣嫁衣,定是要提着长鞭骑着马来相送的。
马车幽幽远去,城门后的钱锦惜立足望了一会儿,也折身回去,却发现围了一圈百姓。
“看什么看?没见过舍不得朋友离开的吗?还不赶紧散开!”
长鞭在空中被挥得呼啸作响,百姓们四下散去。
钱锦惜哼一声打马过长街回家了。
马车行出一段路程,在一条山道上突然被勒停。
云疏月心都吊在了嗓子眼,马车骤停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她暗自思忖着,匪贼不是都被清剿了吗?被抓的百姓们也都各回各家了,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云疏月悄悄掀开窗帘一角,看到马车旁边站着的是一群百姓。
他们正在感谢邢繁蕴端了匪贼老巢,救了他们的家人。
其中就有茶摊的那对老夫妻。
他们一人被一位年轻人扶着,想来就是他们的儿子女儿青松和青荷吧。
云疏月也踏下马车,笑着朝他们打招呼:“老伯,大娘,恭喜你们一家团圆了。”
“哎呀,没想到姑娘与恩公认识啊。”大娘热情上前。
扶着她的青荷也跟着上前,拿出一方叠好的丝帕。
“姑娘善心,多谢姑娘那日对家父家母耐心劝慰,还慷慨解囊让二位老人的日子好过了些。这方手帕是我亲手绣的,不成敬意,还请姑娘笑纳。”
云疏月好生接过手帕,“听大娘说起过,你的绣品很是卖得起价的,我才是捡大便宜了呢。这手帕我很喜欢,那我便不客气收下了。”
不仅云疏月这里收了礼,邢繁蕴那儿也被围着塞了不少鸡蛋瓜果,甚至还有人扔了活的鸡来。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继续下去,邢繁蕴一边答复热情的百姓,一边打着马往前走着。
咕咕咕——
嘎嘎——
车队变得热闹起来。
桑麻将那方手帕收起来,也夸赞道:“这青荷姑娘的绣技确实不错,虽比不上小姐的,但也是难得的好手艺了。”
云疏月靠在软垫上昏昏欲睡,并未听见桑麻的话。
邢繁蕴好像十分着急赶路,一路虽然都在走官道,但休息的次数着实是少。
前两日除了住宿寻了驿站之外,饭点也不挑食肆,走哪儿算哪儿,那活着的鸡鸭和鸡蛋瓜果没两日就吃光了。
云疏月每顿还不敢吃多,免得路上颠簸全给吐出来,吃了也白吃。
以至于行到第三日,云疏月实在受不了了,告知邢繁蕴之后才变为早晚在食肆吃,中午吃干粮,但赶路的速度照旧。
……行吧。
毕竟搭的是顺风车,云疏月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她咬着牙忍耐的第十天,总算是听到了些许好消息。
驿站大厅,云疏月和桑麻正在用早膳。
邢繁蕴也在一旁坐下,咬了一口包子,“今日入夜前应当就能到沧州城了,届时云姑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云疏月明显感觉到空气变得湿润,天气也比京州城暖和些,典型的南方气候。
据说这沧州城内有一条河,贯穿沧州城直奔大海,河道边建了不少码头,因此沧州城船运业发达,商业也跟着发达,是整个大晏最繁华的州城。
不过这些对云疏月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沧州城靠海,说不定能吃到海鲜了!
轰炸大鱿鱼,蒜蓉粉丝蒸扇贝,香煎带鱼,白灼明虾,再炒点香辣海瓜子,吸溜……
云疏月想着想着就偷乐起来,忍不住吧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