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两人明显关系不错,闲聊两句后,萧珩似乎有点犹疑,问道:“陛下,现在什么情况?”
“……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将夜道。“上回仙门寄信过来,应当是询问魔宫内乱的消息,那家伙拿着信,在灯前坐了好久。听陆机说,因果已经重的要影响他心境了。”
萧珩垂下肩,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等到魔宫初步稳定了,咱们负担着点,放他出去……散散心吧。”
第373章 圣人东巡
微茫山钟鼓初鸣, 暮山烟紫。
圣人飞舟从云中纷纷而下,华盖若英;随行大小车辇紧随其后,如繁星伴月。
自微茫山登仙台, 至崖下东流水。
绯光氤氲凝于山间, 烟霞自天边四射而来,那开启一段巡游的圣人远行舟,正象征仙门最辉煌鼎盛的时光。
圣人谢衍,是朗朗天道乾坤,是日月煌煌而照。清光过处,邪祟一清,妖魔回避。
凡夫朝夕耕作,荷锄而归, 仰望天际时见到那一阵烟霞的余光, 如同拨月星移的轨迹,又似游龙摆动的长尾。
修仙者见之, 或是遥遥一拜, 以示对那位圣人发自内心的敬意;或是舒然一声长啸,和着远歌, 逐着日月, 追寻圣人行过的足迹。天地在此时骤然辽阔。
圣人东巡。
这是一场规模史无前例的、长达十几年, 甚至涉及全仙门的巡游。
儒释道各自掌控的三洲,数千年来各自为政, 只在大事上打配合, 十分松散。若是后世翻开史册这一页,会惊异地发现,仙门权力收归谢衍手中的第一步,就是圣人东巡。
圣人东巡所到之处, 是或是蜚声海外,或是籍籍无名的仙道宗门,亦或是危险至极的洞天、杳无人迹的灵山。
他的足迹踏过的每一处,都被记载入仙门志。
风土人情,朝代更迭,宗门道统,功法名录,甚至妖魅鬼怪,一切杂乱无章的记载都被从头到尾梳理过,归纳于仙门统治之下。
他这样一步步丈量过大地,切实走过每一处,而非在高阁调鼎,不闻窗外风声雨声。由此,谢衍才能发现并解决无数仙门陈年弊病,调整不合理的地方。
圣人谢衍的跟随者,几乎全是仙门年轻一代的天才,听他言,观他行,受他指教,因而悟道,突破修行瓶颈,也因这次实践之行终生受益。
而后,又有无数修真者闻讯而来,远远跟随在圣人东巡队伍之后,追随那道背影。这让圣人的影响力如同根须,深深扎根在东、西、中三洲的土壤中,千百年无法抹去。
哪怕圣人坠天,他对仙门中兴时期的第二代修士的影响,依旧刻在了这些后来陆续走上掌门、长老之位的修士的骨血之中。
这些深埋的草蛇灰线,直到他回归之日才逐渐浮出水面。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初时,跟随谢衍的除却他的弟子,还有些中洲百家的年轻俊才,墨家、法家、兵家、农家等宗门自然争相报名,还有从中小宗门、家族遴选的年轻修士,更有散修各显神通,挤破了头,也要去争得一个名额。
他们被宗门长辈塞到圣人出行的队伍中时,长辈千叮咛万嘱咐,能够在圣人身侧旁听,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多观圣人言行,向圣人弟子学习。
在当时的仙门年轻一辈的修士眼中,这或许只是一趟和同辈出行踏青的旅程。他们结识同辈,或是带些竞争心,或是推心置腹,甚至还有生出好感的,玩心还未泯。
东巡第七日,东巡队伍就抵达中洲一座名为“落凤山”的山脉中。
据传,这里有个隐秘的洞天,名为“凤凰林”,至今还未被探索过。
离洞天开启还有三日有余,谢衍随手绘成一座住得下几十号修士的宅邸,须臾间化作实体,坐落云山草木之间,飞瀑落下,野花纷纷,静水流深,雅致非常。
他解决了这百十号人的住宿问题,就回到独栋的小楼之中静思。
他好静,所以与年轻修士们的住处也隔得远些。洞天开启之前,无人胆敢打扰这位好静的仙门之主。
余下,则是由随行儒门首徒风飘凌安排房间,处理杂事,等待洞天开启。
白相卿已经在仙门名声斐然,一手“琴萧双绝”的本事,让他在仙门子弟里格外吃得开。
但是他这次带了少年沈游之,就闲不下来了。
沈游之是圣人捡回来的关门弟子,年岁最小,容貌出众,性格飞扬桀骜,妥妥一个混世魔王。
大师兄风飘凌操办整个东巡队伍的大小事务,温和的二师兄白相卿不但要帮他分忧,还要围着小师弟团团转,被同辈的墨宗墨承、法家韩殊取笑了半天。
谢衍地位太高,他基本不插手管束这些年轻人的友谊或者竞争,只是致以淡漠高远的一瞥。
东巡路上,他为练练这些年轻人,教他们以后走上高位时扛得住事,性格更务实,所以选了不少未经过深入探索的洞天。这样,既可以历练他们,跟随队伍的百晓生门人又能记录洞天的资源与特征,归入仙门的统一管理之下。
有谢衍镇场子,百家宗门放心的很。情况再危急,他们的心肝后继者也不会出事。
空山新雨蒙蒙,雨打落花,满地深红浅红,苍翠浸透冷雨,幽竹空打窗棂,一切都笼罩在烟雨之中。
圣人居住的小楼前空寂无人,门扉深闭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