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花重金雇的‘八百里’,若是跑不快,我找牛主人退钱去!哈哈哈——”韩子高大笑道。
婚礼虽然办得仓促,但是仪式照样隆重。
韩宅正堂里,喜娘高唱:“一拜天,二拜地,三拜家堂和合神,四拜夫妻同到老,红绿牵巾进洞房。”韩子高与袁燕儿行完拜堂礼,丫鬟仆妇簇拥着新妇去了婚房,新郎留下继续招待宾客。
山阴城的百姓挤满了韩家大宅的里里外外,韩子高一掷千金,凡来观礼的人,一律赏饭赏钱,大宅里桌子摆不下,就借四邻的院子也摆上桌子,共计办了三百多桌流水席。
韩子高虽然心里厌恶燕子爷娘,但是看在燕子的面上,还是恭敬地称呼他们爷娘。袁燕儿爷娘的脸笑成两朵花,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昨天还是不能生养的商贾弃妾,今天成了壮武将军、成州刺史、开国县子夫人,婚礼不但轰动了整个山阴县,连会稽太守和山阴县令都亲自登门观礼,女婿面儿这么大,以后夫妇俩在山阴可以横着走路了。只悔当初怎么瞎了眼,不把女儿早点嫁给他呢!不过,嘿嘿,现在也不迟。
直喝到半夜,酒席方才结束,韩子高醉熏熏地被如意扶进婚房,喜娘笑道:“哟,新郎来啦,大伙打起精神来,请新人坐床、撒帐、却扇子——”
在喜娘的引导下,新郎像个牵线木偶一样,伸手拿掉新妇手里的孔雀羽扇,喜娘又高兴地唱:“撒帐东,床头一对好芙蓉。撒帐西,床头一对好金鸡。撒帐北,儿孙容易得。撒帐南,儿孙不打难。五男二女,子女团圆。床上睡不了,床下打铺连。床上撒尿,床下撑船——”
喜娘引导两位新人对饮完合卺酒,笑道:“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子孙满堂。”说完,喜娘带领丫鬟仆妇关门离去,婚房里终于只剩下两位新人。
“燕子,高兴吗?”韩子高口中含糊道,伸手握住袁燕儿的手,笑道:“虽然不是真的,却跟真的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好高兴。”
袁燕儿淡淡一笑道:“兄兄高兴就好。”
“阿妹不开心吗?”韩子高把袁燕儿的头靠在自已肩上,道:“从今往后,再没人敢欺负你……”
“你不能喝还喝,瞧你醉成什么样了?”袁燕儿嗔怪道。
“我没醉——”韩子高歪着头、得意地笑道:“他们要我明年成婚,今年我就把婚结了,看那帮土大夫还有什么话说,哈哈哈——”
“夜深了,兄兄累了一天了,我帮兄兄宽衣吧!”袁燕儿伸手开始解韩子高的婚服,刚脱完上衣,那人仰面躺倒在床榻上,居然已经睡着了。
袁燕儿叹了口气,费了老大的劲,才把韩子高的下裳脱掉,全部挂在旁边的衣架上。
听着竹马均匀的呼吸声,袁燕儿给他盖好锦被,自已也卸下假髻、脱掉婚服,躺在竹马的身边,痴痴地看着竹马,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触碰他那高挺的鼻梁,身体莫名其妙地滚热发烫。
“阿蒨……”那人在梦中呢喃:“别闹了,睡吧!”说着,把头埋在袁燕儿胸前。
袁燕儿抱紧那人,感受着那人温暖的体温,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第48章 新媳妇茶
阳光透过窗纱照在韩子高的脸上,韩子高睁开眼,见自已躺在熟睡的燕子怀里,吓出一身冷汗,慌忙推醒她,脸涨得通红、小心翼翼问:“昨晚,我……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袁燕儿笑了笑:“兄兄喝醉了,抱着我睡着了,没做什么?”
韩子高长吁口气:“对不起,这酒真是害人,不喝又不行,我又什么都记不起了。”
“看这日头不早了,还没去拜见翁姑,只怕翁姑要说我懒呢,我侍候兄兄穿衣吧!”袁燕儿起床,拿过衣服帮韩子高穿上。
“等会到外面,你不要称我兄兄了。”韩子高提醒。
“是的,夫君。”袁燕儿笑说,然后看了一眼床上铺的元红巾问:“那元红巾,还要带给阿娘看吗?”
韩子高道:“喜娘脑子进水了吧!别管它了,咱们去见阿爷阿娘。”
两人穿戴整齐,来见翁姑,韩延庆夫妇早坐在正堂等着喝新媳妇茶,两人跪下向父母敬茶,韩延庆笑着抚须:“好啦,好啦,看你们夫唱妇随的,我和你们阿娘总算放心了。”
袁燕儿陪着蛮子娘去厨房准备早饭,韩子高把皇帝有意让阿爷担任山阴令的事一说,韩延庆十分紧张,担忧地说:“我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做一县之长啊!圣上不是说笑的吧!”
韩子高道:“皇帝一言九鼎,哪是说笑的,不日就会有诏书到山阴县衙,其实阿爷不用紧张,阿爷谨记八个字:两袖清风、爱民如子,如果您做到了,就不会有什么过失。”
“可是我不懂啊!”韩延庆忧心忡忡,韩子高说:“不懂就问县丞,阿爷不放心的话,还可以请教谢大儒,我跟他说过了,他说只要阿爷需要,只管问他便是,所以阿爷不用担心。对了,现任县令陆昉,听谢大儒说此人没有德行,您若是接受任命,他就不得不调走,这不是给咱山阴百姓除了一害嘛!”
韩延庆道:“这倒是真的,这个陆昉,自他来了后,多了许多苛捐杂税。”
“圣上明令减赋减税,他还敢巧立名目,阿爷上任后,搜集他的罪证,日后我在圣上面前弹劾他,省得他又去祸害别的州县。”韩子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