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当然,我难过的几乎要死了。
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
我不算咒术师了,也还是不存在无悔的离别。
但是我遗憾吗?
我不遗憾了。
第8章 本体第四天
我办出院手续的全过程中,五条悟都和我一起的。
甚至于在我走出医院要回家的时候,五条悟还是和我一起的。
站在医院的大门前,意识到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分别后,我想了想还是问道:“老师,我接下来要回家了。你要去哪里吗?”
五条悟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当然是和你一起回去啊。”
“……”
他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有一瞬间我觉得会问出这么个问题的自己是个傻子。
我没有表露出不赞同的态度。
其实这种事于我而言是无所谓的,但是就像我说的那样,我一向不怎么会拒绝别人,尤其那个人还是五条悟。
五条老师想要做的事或者已经做的事,我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持妥协态度的。
——除了压我身高这件事。
这点完全不能忍:)
于是现在,五条悟顺理成章地出现在了我的公寓门口。
他跟着我进门,打量了一下四周:“或的屋子总是收拾的干干净净呢。”
“干净点方便。”我说。
会将室内物品摆放整齐是我一直以来的生活习惯。
之前说过,我不喜欢生活中琐碎的杂事,同样的,我也不喜欢房屋中琐碎的物件。但是前者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只有把自己能办到的后者做好。
我烧了壶水,问道:“要喝什么吗,老师?”
五条悟反问:“有什么吗?”
我翻了遍冰箱和橱柜,最终得出的结果是:“只有牛奶。”
“噗。”他扑哧一下笑了,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如果没有眼罩的话,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此刻应该是亮晶晶的一片。
五条悟说:“或你真的很喜欢喝牛奶。”
“……”我突然有种自己被当成小孩子调笑的感觉,便假装凶巴巴的,“老师你不喝就算了。”
“我没这么说。”五条悟笑着说,“或给的东西我都不会拒绝的,不过记得加——”
“记得加糖是吧,我知道。”
五条悟是彻头彻尾的甜党。
这是他饮食习惯中最明显的一条,我不可能不记得。
我习惯性地接话,而后才意识到:“不过牛奶的话……还是加蜂蜜适合吧,老师。”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向后一仰,完全将选择权交给我:“都可以哦,或。”
“我知道了。”
我端着煮好了的加蜂蜜的牛奶回到客厅的时候,五条悟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我弯腰将那杯热牛奶搁在茶几上,由于看不到来电显示名称,只好胡乱地猜测着:“硝子姐?伊地知先生?七海先生?还是——”
“是伊地知。”他说着,按掉了电话。
我:“……”
我:“老师你挂伊地知先生电话了吧。”
“对啊。”五条悟摆摆手,并不在意自己的举动,“伊地知没关系的。”
“……”
伊地知先生知道你这么说会哭的。
“老师,喝完这杯牛奶就走吧。”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是在赶人——不,不应该说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因为事实上我的确不是在赶人。所以我紧跟着补充道:“伊地知先生找你应该是有什么事,别耽误了。”
我转身要回厨房,想起什么接着说:“哦对了,老师。回去的时候如果见到了惠和棘他们,代我问个好。”
第9章 间场第一天
如果被问到觉得枝川或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优秀。
是的,优秀。
其实还有许多词可以用来形容他,但我认为大概没什么词比优秀更贴合他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枝川的时候,是在东京的车站。
那时候五条老师喊我去车站接新同学。
我问,怎么就只有我,没有狗卷和胖达。
五条老师说,狗卷说话别人听不懂,胖达去接新同学可能会吓到对方。
我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然后就去了车站。
四月初的东京车站人头攒动,那么多的人来人往中,我一眼就看见了穿着高专校服的枝川或。
他的头发有些短,但不显得扎,估计是假期末尾刚打理过。枝川也一下就看见了我,不用我多说什么,他就从我这身和他相同的制服上判断出我的身份。
他笑道:“初次见面,我是枝川或,请多指教。”
枝川脸两边有梨涡,笑起来就全露出来了,映在颊侧,浅浅的两窝。
那时是四月,他一笑,正好衬着东京枝头簇然绽放的樱花,但又蕴着七月夏日清爽的青柠气味。
“我是禅院真希。”我这么说,“请多指教。”
枝川或的性格是在往后的生活中一点点渗透出来的,越到后来,我就越会觉得,他和他的名字极其相衬。
枝、川和或。
像是早春抽枝的嫩绿新芽,或是潺潺流动的清澈河水。
柔软又温和。
枝川是个很努力的人。
关于这一点,我、狗卷、胖达、乙骨还有五条老师都深有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