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又补了一句:你要没时间就算了,不还也可以的,因为我这边有点忙,可能只有后天下午有时间了。
陈谌看着手机屏幕,想着:
就还个围巾,有那么忙吗告诉自己他公司在哪,大不了直接去他公司挂门卫那等他收不就好了
他正打算问,但转念一想:
会不会是顾陪林不想把自己的身份信息给陌生人
这么一想,陈谌叹了口气,回到:
好。
第七章 陈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破事儿。很多时候它们并不是一个直接的矛盾爆发,而是润物细无声,充盈在日常生活当中流水一般的人情世故。
或大或小,各有不同。
就好像核聚变反应堆,由多个微小的轻核合并成一个重核,然后在这个过程中释放出大量的能量。
而对陈谌来说,如今身处的状况,可以说是核聚变plus版。
门外传来又尖又锐的叫喊声,从空旷的楼道往上传到六楼,往下传到铁门外,有点像鼠疫成灾时鼠群的领头鼠,又高调又放肆。
然后受到声波攻击后的门又二次受到动量攻击,被重重地又踢了一下,光是隔着门,都能感觉到门外那边的烦躁和愤怒。
陈谌把厨房垃圾桶里的垃圾袋绑好,经过柜门的时候把柜子上的那把生锈的螺丝刀顺手带上,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干什么去了?”
陈谌抬了抬头,然后又低下头去穿鞋子,“搞厨房卫生。”
陈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陈谌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盒老鼠药。她的眼白本来就多,看人看久了,就容易让被看的人心口发凉。
陈谌避过她的身侧往楼下走,留下一句:
“拿了就走,别在我家逗留太久,走的时候门关好。”
陈炀在他身后盯着他,直到看不到陈谌的背影,然后用一种陈谌能听到的音量说:
“……贱人贱事。”
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楼下的垃圾山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条流浪狗,看着还挺皮光水亮的,正在用它超乎常人的嗅觉在堆成山一样的垃圾里找吃的。
但它没摸清这片地区居民的生活水平,每个垃圾袋里连鸡骨头都是碎的,更别提残羹冷炙了。
一无所获造成的焦虑让这条流浪狗分外眼红,几次冲着街边飞驰而去的小汽车怪叫,暴躁得很。
陈谌把垃圾往那垃圾山里一扔,两手一挥,一不小心把螺丝刀也扔了进去。他一愣,看了看自己刚刚作死的手,心里痛骂自己一声,然后悟出个人生道:
人还是不能太得意忘形。
等他屏住呼吸把那倒霉螺丝刀从垃圾山里拎出来之后,手机适时发出滴零零的来电声。
“谌砸,来了吗?到哪儿了?”
“到广场了。”
说完,陈谌拽过一辆共享单车,飞也似的骑上去。
广场不大但也不是太小,人流量极大,大致三分天下:
最左边是一个露天电影场地,扯一大块投影布提溜个放映器就支了个电影,布前的一大块地上座无虚席,散步的屁股底下垫块纸就开始看起来;最右边是一群大学生模样的人在教小朋友滑冰,各种角杯摆在地上,一列蹒跚学步的约莫6,7岁小朋友过一个绊一个,旁边的大人看的不亦乐乎。
而最中间略微靠里的,则是广场主要掌权人——广场舞大妈们。她们用她们无畏岁月的骄傲和不惧城管的自信为这个广场的繁荣发展保驾护航,吸引了大量人流,还因而带动了周边商贩的聚集,增加了就业机会和人均gdp。
站在外围看这些大妈大爷跳舞的学生和青年群众则一脸艳羡——我靠,这个下蹲的核心力量!
陈谌骑车赶到的时候,老钱正和一众大小伙子站在一起看着旁边一个跳广场舞的大爷并跃跃欲试。陈谌把车还了,盯了他好一会儿,最终发现他确实没被强迫,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表情有些隐忍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原来这才是你的追求。去吧钱儿,大胆地追梦吧,桃厂选秀,哥为你打call。”
老钱转身看到陈谌,一时被广场舞的仙乐迷了耳朵没听清,什么也没回就立马带着陈谌从人群里出来:
“可算来了。带东西了吗?”说完他左顾右盼小心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做作地凑在陈谌耳边说:“我带你去。”
“咱们据点在哪儿呢?”陈谌一点头,把手上的螺丝刀丢给老钱。
“我去,修个车而已,你还带了生化武器?”老钱拿着那螺丝刀,差点呕出来,“这什么玩意儿,你把这丢粪坑里了?”
陈谌:“垃圾堆里捡的。”
老钱愤然:“!!!你你你……”
陈谌眯起眼睛,歪了歪头表示:
怎样?
老识时务为俊杰钱:“捡得好!”
陈谌头歪回来:“那还不走。”
老钱在陈谌身后的死角悄悄比了个中指。
晚上好像就是这样,人一多就热闹的纷繁杂乱,可人一少,氛围一安静,就格外衬出夜的寂寥。
老钱把车寄放在三猫街最边上的火锅店里。
三猫街,顾名思义,三猫街。
陈谌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路过这里,在这条路的一个犄角旮旯里发现了三只土猫,像是被主人遗弃的。自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陈谌天天来这儿看猫,然后就认识了在这条路当头早恋的老钱——当时正跟他女朋友腻腻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