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抬眸一看,棠溪追两只黑洞洞的眼珠子幽幽地盯着他。
“殿下,这人,本座明早再给你送回来。”
他嘴角勾起一个危险而令人胆寒的微笑,拉着人往外走。
顾九倾没说话,只是琉亮的眼神盯着两人,似乎要看出甚,抓着扶椅的手却慢慢地攥紧。
两人被一群侍卫美姬簇拥到门口,霍存熟练地跪在地上,垂下了头。
棠溪追踏着他的背上了马车。
裴厌辞看了霍存一眼,还是从另一侧绕过,脚下一蹬,身子灵巧地跃上马车,撩开金线绣成的车帘,他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
棠溪追惯用的熏香在嵌铜黄琉璃炉中袅袅飘出二三缕细烟,香炉三足是三只铜身烛九阴,炉体做成正在狱火中脱身的重莲。
香炉放在一张金丝楠木四方矮几上,地上铺着一床羊绒花毡,浅蓝底色,上织复杂的珍草和紫、褐、绿三色团花。四周散乱摆着深红印福纹锁褐边靠背隐囊,棠溪追正倚靠在金丝楠木细枝凭几上,金色的袍服下摆散乱在脚边,撑着脑袋看他。
“愣着做甚,快过来伺候。”他语带轻佻道。
裴厌辞脱了鞋,花毡柔软得如踩云端的触感透过足衣传来。
他没有依言坐在他身边,而是盘坐在侧边,后背抵着车厢和隐囊。
“戏已做得差不多,别闹了。”
今日是东宫属官第一次正式来拜见顾九倾,就看到这位太子全程被棠溪追的话牵着走,甚至连身边亲近的人都拱手相送,可见心性凉薄至极。
即使那些人之前有听闻或者私下见过,称颂过顾九倾的仁德美名,如今棠溪追一席话轻松将他辛苦经营起的传言破坏殆尽。
在他和棠溪追之间,明智的人应该知道该怎么站队。
顾九倾这一回输得彻底。
“谁说本座是在做戏?”棠溪追直起身子,见他看过来而未及反应之时,手一扯,将人滚入自己身下。
裴厌辞轻呼一声,就要往旁边翻身重新坐起,颊边猛然撑下一只手,止住了他的去势。
悬在上方的身体犹如浓稠得要让他窒息的金墨,将他困重在狭小逼仄的方寸之地,这让他的脸上不禁升起薄怒,“放开。”
“上次你答应与本座对食了。”
“何时,我怎不晓得。”
“你耍赖。”棠溪追的眼眸更加黑沉,照不进一丝光。
“你颠倒黑白。”裴厌辞冷笑,锋锐的目光毫不相让。
“哦?”美艳绝伦的脸庞瞬间靠近。
鼻尖相抵,裴厌辞耳膜鼓动,甚至连自己呼吸停滞了一瞬后的紊颤都能清楚地听到。
“那现在,本座邀你对食,可否?”
他的嗓音刻意放低放沉,说不出的缱绻温柔,轻薄温热的兰息勾着魂儿般地钻进裴厌辞微张的唇间。
在棠溪追说话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唇似乎碰到了他的唇,又好似没有,一切仿佛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感受得不真切,冰丝丝的,又恼烫得让人心烦意乱。
和他这张过分迫近的脸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唇有点干,还有点痒。
鸦睫轻颤,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思绪,下巴轻轻上提,唇轻而易举地触到了两瓣柔软。
棠溪追愣住了。
趁着这个愣神的功夫,裴厌辞稍稍用力,将撑在身边的手推开,借机坐了起来。
棠溪追反应过来,玩味地笑了起来,道:“你倒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督公大人谬赞。”
“若是肯牺牲自己的身体,得到的好处只会更多。”他暧昧地暗示道。
“倘若值得,这又有何不可。”裴厌辞对此倒是无所谓。
这句话成功触到了这位督公大人的霉头,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你这是自轻自贱。”
“卑贱之身,自然自轻自贱。”
棠溪追皱眉看着他,见他不似说谎,一时间兴致也无了,“滚。”
裴厌辞施施然行了个礼,毫不犹豫地拎起了鞋。
“你觉得本座还会上当第二回?”
裴厌辞暗道不好,手扶着车厢边缘便要跳,腰间一紧,他整个人被带得后仰,重新跌落在花毡上。
“唔……”他的唇,终于被迫尝到了棠溪追的味道。
只是失神了片刻,一具身体重重压了下来,挤压着他的胸膛,轻而易举地困住他的四肢。
裴厌辞双手被一只手掌攥着囚于身后,他身体左右挣扎着,想要蜷缩扭曲,好借此摆脱掉这个困境,摆脱掉棠溪追的唇。
“嗯……”
裴厌辞胸中的一口气憋尽,暗暗换气的功夫,一条柔软的舌趁他不备,直接撬开了他的齿。
他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撇过头想要躲开,一只手卡住他的下巴,将他钉死在花毡上,动弹不得。
他头皮发麻,只能被迫仰起头,脖颈绷直,被动地接受着。
两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角滑下,没入散乱的鬓角中。
棠溪追霸道又凶狠,势必要将他的所有不满和反抗都绞杀殆尽,粗粝的舌面划过齿龈,舔舐上颚,在他的腔壁上横冲直撞,舌尖又打着圈儿戏弄他的舌,剥夺他的呼吸,里里外外,全部占有。
裴厌辞一阵头晕眼花,这种感觉让他陌生,陌生到让他手脚冰凉发僵的地步。
又全身发烫发软,蚀肌裂骨,全身血液急切地想要寻求一个发泄这股热气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