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刘管家肥头大耳,掂了掂布兜分量眼都直了,忙活活揣到怀里,歉意道:
“不是不给你,只是现如今府里都是郑姨娘管事,她管钱管的贼拉紧,一百两实在不好倒腾,不然先给你四十两?”
“行。”平沙感激,奉承了几句,问:“府里都是郑姨娘管事呢?”
“嗐,你才来不知道,主母这里,”他指指眼睛,“坏了之后,就是郑姨娘管事了,银钱票子穿衣吃食,她都要一一细问,就连请郎中都经她点头。”
“请郎中……”平沙捋了捋手指,刚想问话,便被前来取东西的丫鬟打断。
“刘管家!琥玉生肌膏还有吗?我们少爷昨日醉酒不小心受了伤,遣我来问你呢。”
“哎!我说谁那么香呢,原来是姨娘屋子里的人啊……”刘管家笑得灿烂,拿着钥匙进了内间,不一会儿把一个匣子递给她。
平沙看到那丫鬟在厚厚的记录册上签了名字又按了手印,然后才施施然走出去。
忙完这个,刘管家又进内间给他取银两。
平沙趁机翻了一下册子,发现名目时间都记得详细。
领了银两回兰室,刚进院门,度月便扑过来,平沙呼噜了一下他脑袋,便放开他先去给自家少爷回话。
胤红星听后点头,转头看到丫鬟秋月端着瓷盘过来,盘中放着一碗汤药:“少夫人,这是二少爷惯常喝的治眼睛的药,因着前两日成亲,便断了,现在可不好耽误了。”
“秋月吗?”曲寒川在房间里问,“父亲遣人送来的?”
秋月答是。
失明之后,曲煜堂为他请了多位郎中,又怕他手底下的人不留神,便说在主院跟夫人的药一起熬,熬完送过来。凡于眼睛有益的,曲寒川都会尝试,哪怕希望越来越微茫。
他端着药碗刚要喝,手却空了,“怎么?”曲寒川疑惑。
胤红星扫了一眼那黑黢黢的浓汤,随手递给平沙。
平沙了然,道:“公子,药从前院端过来,想必已经凉了,效力不好,小人拿去温一下再端来。”
“好。”
秋月先行退下,路过小庖厨时,探头往里边张望了一下。
屋内,胤红星拽过曲寒川的手,写:【药管用吗?】
曲寒川笑了一下,摇摇头:“起初是管些用的,能有一点点亮光,后来就不行了。”
【慢慢来,别着急】胤红星道。
曲寒川点头,随她去厅里用早点。用完早点,便要回胤府。
三日回门。
府前洛安大街上,曲寒川正准备上马,忽然听到马蹄翻飞的声音,越来越近。
“曲家二公子曲寒川吗?有一封从江南来的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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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东窗事发寒川悲切
曲寒川神色一喜,忙接过信封,摸了摸是厚厚的一沓,表面火漆封印的结实。
这几天下来,胤红星还是第一次见曲寒川这么高兴。他瞭了眼那信封,来自江南,落款张柏水。
谁?
胤红星坐在马车里,捻着女子的绸缎衣服闻了闻,嫌恶的皱起眉。身上浓浓的脂粉香让他透不过气,心中莫名焦躁。
前方马背上曲寒川独乗一骑,那背影跟他夜里惊慌呓语的画面截然相反。如果他知道一切……胤红星想到那种类似从悬崖坠落的失重感,不禁闭上眼睛。
曲寒川是客,自然留在胤府正堂。
而胤遥明想将胤红星打发走:“你该去见见母亲,驿站给你送来了信件。”
胤红星不为所动,曲寒川以为她不放心,便道:“你去吧,我在这等。”
于是胤红星只好离开。
胤府共三进院落,胤红星需要走过廊屋和长长的廊桥,再经过小花园和中院旁的耳房,从正门恢弘的照壁后面拐进小门洞才到达他和娘亲秦诗绵居住的小院。
唯一的丫鬟在门口洗衣服。
秦姨娘正拿着小板凳到房门口晒太阳,看到他进来,抬手抬手遮了遮眼睛,问:“你回来了,曲家怎么样?大吗?”
胤红星点点头,喊了声娘亲便不再做声。
他先进书房查看了师父寄来的信件,又去书架找了几本医书。幼年时在潜星阁呆了几年,除了习武和学一些机关秘术外他还略识得几棵草药。
曲寒川喝的药让胤红星觉得莫名蹊跷,但碍于医术不精,只好找本书现学现卖。事实上不光药物,除兰室外,曲府其他地方都像龙潭虎穴。
甚至不如胤府小院安全——胤府里的爱与恨都是明面上的。
胤红星拿着书转身,没等抬头迎面便摔来一个水淋淋的搓板,他抬起胳膊遮了一下,搓板落到地上。
“听不见我说话吗?你还是不是我儿子?胤开复那个狗东西不把我放在眼里罢了,你个小白眼狼,进了曲家就不认娘了?”
秦诗绵叉着腰抬手指胤红星,脸上即愤又恨。
他们被赶出府后受尽苦难,得寒川相助,日子好过点了,胤开复却因顾及闲言碎语要把他们接回府。秦诗绵受够奔波之苦,加之对胤开复余情未了,毅然决然要回去。
胤红星只好半路偷偷跑走,几经颠沛后才在落星山有了个像样的家。后来每每回来探望秦诗绵,都被她拿来发泄生活的不满——只因他是胤开复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