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十八年前的桃枝案,还是如今的这起,都有个共同的特点。
  便是死者完好无损娇艳美丽的妆容。
  还有其衣衫皮肤,都被整理好并擦拭干净。
  当初言淡只觉得是凶手的怪癖,如今想来,即使是怪癖,作为一个男子能将妆容化的如此完美,也实在是艰难。
  除非平日里时常练习。
  言淡将衣衫展开些许,比对了下袖子的长度,心中愈发肯定这猜测。
  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华鸿要遣散仆从,也懂了他为何从不阻止女儿购置那么多首饰衣衫……
  崇尚节俭修身养性都是幌子,一切为了方便自己的喜好罢了。
  想到此处,言淡掀开侧边的帘布,又望了眼华鸿的方向,却发现那处已空无一人。
  糟糕,该不会跑了吧。
  她放缓呼吸,透过车厢门帘的缝隙朝外看,见到一个身影缓缓走向驴车方向。
  原来是朝这处来了……
  握住刀柄,言淡蜷缩着身子静静等待。
  突听外边一声驴鸣,便见华鸿转身就跑。
  好家伙。
  这竟然是头忠驴,还会通风报信。
  言淡连忙追出。
  作为捕快,常年奔波之时顺便锻炼了轻功。
  随着时间推移她进步极大,虽不如袁承继这种从小练习的人,但追上个普通人决不成问题。
  言淡跨出几步,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华鸿面前。
  对方还想要挣扎反抗,一拳挥向了面前的捕快,却被一把雪亮的刀刃巧妙压制。
  第295章 结案.桃枝案
  华鸿并非无所畏惧之人,要不然也不会用上桃木压制鬼魂。
  甚至华宅他的房间中所有家具都是为桃木所制成,便是害怕怨鬼上门索命。
  言淡只将他在那黑黑的牢里关了一夜,又弄出了些似是而非的声音,第二日他便吵着闹着要招供,只求给根桃木他放在身边。
  如言淡推测的一般,华鸿与其妻陈鹭十八年前和离,便是因她撞破了华鸿扮女装的爱好。
  之后华鸿苦求她留下,陈鹭不愿,他念在往日真情,便想着好聚好散,答应送其回素州陈家。
  女儿年幼,身子也不大好,不便于奔波。
  华鸿称舍不得女儿,承诺等她稍长些许的时候,再送去陈家让母亲教养。
  这对曾经的夫妻达成了共识,本以为会一路和乐到素州。
  谁知路上劳累心情差,两人又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来。
  陈鹭怒气上头,说了些难听的话,还要将华鸿的匣子扔下车。
  两人推搡之间,马车猛然颠簸。
  陈鹭没有站稳,华鸿又用力过猛,那匣子便砸到了陈鹭的头上。
  陈鹭当场身亡。
  当时他们已入了素州,离陈家不远,但华鸿哪敢带着陈鹭的尸身上门,更何况他也不想偿命。
  惧怕之下,他思量着必须得抛尸,把自己摘出去。
  于是又往前赶了些路,到了徽州边缘,这个应无人认识陈鹭的地方才停止。
  刚要抛下她,又害怕陈鹭的冤魂返回人间找他复仇。
  华鸿想起阴阳论中提起,目为周身唯一之阳窍。
  如今还有个说法便是,人与天地相通,其机在目,只要毁掉其目,便没了阳窍,无法感知这世界。
  他便用辟邪之木,插入陈鹭的右眼,又把她放在附近的桃树之下。
  做完这一切,华鸿心安下来,念起了旧情。
  给妻子整理好仪容衣衫,画上精致妆容,这才离开。
  回家后,他便卖了马车,换成了驴车。
  家中仆从也被遣散,只留下自己最信任的两个老仆。
  就这样等女儿华文柳长大,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他每日钓鱼之余装扮装扮自己,乐在其中。
  谁知允娘竟找上了门。
  华文柳本就因仆从之事对他产生隔阂,同样是闺秀,她却需要每日操劳忙碌,一双细嫩的手被磨损到粗糙起茧,成了其他闺秀口中的笑料。
  更怨念父亲借着女儿的名义购置首饰脂粉,人人都称她挥霍无度,导致坏了名声无人提亲……
  华文柳找华鸿质问母亲去向,久问得不到回答,气了些许时候,便威胁要回陈家请人去找母亲。
  这下华鸿便慌了,又哄又劝,态度的大幅度变化更让华文柳怀疑生母之安危。
  她开始悄悄和洒扫嬷嬷打听之前的事,还意图去衙门办路引。
  华鸿早就让守门的老仆留意女儿的动向,明白其意图后便起了杀心。
  在茶水里下药,然后将昏迷的女儿绑起来。
  老仆年纪大,还未到宵禁之时便睡了。
  他悄悄将驴车取出,从华宅后门而出,一路来了桃树附近。
  怕留下蹄印,他将车留在不远处,把华文柳背到桃树下。
  下手之时,华鸿突然有些不忍,下手略有些轻。
  第一下未能直接将华文柳打死,反而剧痛让其清醒。
  待她要尖叫挣扎之时,华鸿又补了两下……
  整理好华文柳凌乱的衣衫发髻,又细致为其画好了妆,用工具抹去脚印……回到了华宅,恰好到了宵禁。
  宅中无人知晓他所做之事,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日,他假装一切如常去钓鱼……
  言淡记录完犯罪过程,顿了顿笔,抬目扫了他一眼,“昨日杀女,今日还要去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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