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萌生出一点儿冲动来,
想要看她后悔的样子,被他撕咬着喉咙,后悔不该扔链子出来。
白策按下用嘴去叼的冲动,抬起手去够地上那一截锁链。
与此同时,
裴朝朝看着他,等他的手快要碰到链子了,于是伸出脚猛地一踹——
“咚”的一声。
白策被她踹进浴池里。
他呛了口水,挣扎着抬起头,却看见水雾朦胧间,她也走下来。
白策愣了下,下意识别开眼。
那一边。
裴朝朝走过来,压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按进水里,声音隔着水传进他耳中:“带你沐浴不是我良心大发。”
她拎着他的头发把他扯出来,然后把人按在浴池墙边。
他被迫仰着头,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喉结因为呼吸不畅而上下滚动,她按上去,笑道:“我说过了,要把煞气从你体内渡过来。你会咬人,而且亲吻这方式渡得太慢了,双/修会好一点。”
她道:“但你身上太脏了,我不想和脏东西双/修。”
她语气虽困惑苦恼,却好像在说一件普通烦恼,像是不知道今天要穿哪件衣服。
然而说出来的话却——
白策蓦地垂眼看她:“……双/修?”
刻意伪装出来的自然神态再一次崩塌,大脑轰鸣,没有想到这样亲昵与私密的事情她说做就能做。
他甚至根本没有预设过,她会用强制双修的方式来渡煞气的可能性。
他这一刻是真的漫上了点无措来,积压许久的愤怒又过了一会才渐渐回到身体里。
他往后靠了靠,皱起眉,捏着她的肩要把她推开,
然而她的手却往下攥住他,用亲昵的口吻笑着说:“好//贱。”
她语气轻柔,缓慢坐下去,像是在夸奖一样,然而说的话却是羞辱的,让人无地自容:“这样都能发///情。”
白策头皮倏地炸开了。
那些谋算也跟着一同被炸成齑粉,抛到脑后去了。
他眼睛蒙上雾气,喉咙只能发出一点闷闷的、无序的喘///息声,和浴池里波动的水声碎在了一起。
*
另一边。
白辞正和人说话,突然感觉到一阵怪异的感觉爬过背脊,他难以形容,却忍不住连手指都在颤栗。
他呼吸重了一点,好似体内的血液都在这一刻被加温滚沸,话音也一道顿住。
旁边人见他话音顿住,疑惑道:“白长老?”
白辞掐住指尖,强行压制住那阵感觉——
该死!
白策到底在干什么?
他心里忍不住咒骂,胸腔起伏起来,身体绷不住,又开始剧烈咳嗽,一点泪意把眼尾染红,像桃花被暴雨沾湿,水光潋滟。
和白策缠在一起的命数虽已解开,
但兄弟血脉之间的共感依旧存在,他心脏跳得愈发快,抬了抬下巴,端着高高在上当然姿态冲旁边人笑笑,礼仪虚伪而漫不经心:“我今日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
他感应了下白策的位置,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地宫,而在太清山。
白辞皱了下眉眼,又朝着太清山去了。
*
与此同时。
浴池里水声杂乱,而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停在浴池前的屏风处,而水声却依旧未停。
琼光君在屏风前驻足。
屏风厚实不透光,瞧不见浴池那端的具体情形,周围水雾缭绕,水声杂乱,
他听着耳畔声响,却总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安。
他因重伤休养了好几天,这几天迷迷糊糊总是做梦,梦见一些零碎的碎片,都是和裴朝朝的。
但是梦醒来,有些片段能记住,有些却像被人刻意施法抹去了。
心口的伤还未痊愈,依旧隐隐作痛。
他盯着屏风,想到她在另一端,心里溢出点甜蜜,想要把余下半颗心献给她。
但他又本能感到一些怨恨,那怨恨从灵魂里溢出来,提醒着他,像是即使把心脏献给她,也得不到想要的。
他按了下心口,努力忽略掉这感觉。
这时候,
屏风那一头出了声,裴朝朝的声音浮在凌乱水声中,像是被热气氤氲得朦胧,有些听不清:“季师兄?”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改了称呼。
以前是季仙长,客客气气,带了七八分疏离感。
现在叫师兄。
这称呼往耳尖划过,显得亲昵而熟稔。
琼光君喉头滚动了下,垂下眼睫,声调放柔和:“我敲门你没有应,外面有血痕蜿蜒进来。”
他怕她出了什么事。
他破门闯进来,听见水声,看见地上的血迹,又顺着血迹走过来。
按说他不该继续站在这里,听见她声音他就该离开,然而这时候听见她声音,心底那种阴暗贪婪的欲望似乎随着这蒸腾水雾一起沸腾起来,他驻足在这,“声音怎么这样轻,受伤了吗?”
他并不知道屏风后还有旁人,而那些血是白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