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足够让走到幔帐外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
  能看见外面那人的动作顿住了。
  撩开幔帐,捅破那层窗户纸,然后呢?
  抓奸吗?
  赵息烛手停在半空,捏了下指尖,他突然感到茫然。
  他进去,她难道就会停下来吗?
  到时候他走进去,问她在干什么,她如果光明正大说在和白辞亲吻,
  那他又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突然发现一个荒谬的事实——
  他没有身份抓奸。
  她这时候连人皮面具应当都没戴,顶着她自己的脸,他甚至连装成出来抓自己妹妹的兄长都不行。
  以他的身份,掀开幔帐,走进去,看见她和别人亲密,也只能退出去,说一句不好意思真是打扰了。
  多狼狈啊?
  他连这时候站出来,把她拉开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和她甚至连一点越界的亲密接触都不曾有过。
  她高高在上站在那里,她垂怜谁,谁才有资格,而她垂怜白辞,垂怜白策,垂怜琼光君,垂怜所有人,他们所有人都有资格在这一刻掀开幔帐,把她和白辞拉开,质问她在做什么。
  只有他没有。
  因为她的垂青,她的怜爱,从来没有落到他头上。
  好像有一双手猝然攥住他的心脏,用力地捏了捏,有点发紧有点发酸,连带着有一种牙齿都在泛酸的感觉,喘口气都觉得胸腔里密密麻麻地发着酸,焦灼而烦闷。
  他手握成拳,眼睛泛红看着里面两人亲昵,
  继而好半晌,他才缓慢地将手收了回来。
  他的脚步也没再往前。
  他就这样站在外面,用阴暗的、血红的视线看着他们。
  这时候,
  后面的白策也挪动步子,他走上来,行进间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
  他往幔帐里看,视线虽模糊却也能看清白辞和人在干什么。
  他有点惊讶。
  白辞这人挑剔又难伺候,平时高高在上,还有点心洁癖,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别人碰他一下,他都要洗手。
  现在怎么就坐在这里,按着人家姑娘的腰和脖子……
  而且看起来白辞还是那个更渴求对方爱怜的人!
  白策喉咙间溢出模糊的一声笑,带点讥讽,但抬起头,仍旧是用困惑的语气问:“哥,你和谁在里面?”
  他说:“听说父亲给我安了一桩婚约,牵扯赵家和白家的因果,刚才我听见因果钟的声音,说明那姑娘来祠堂里滴血订亲了。哥,不会这么巧,你身边的是我未婚妻吧?”
  这话一落,
  周围安静了一瞬。
  没人想到他会说这话,连外面跟着进来的侍从们都一瞬间安静下来。
  侍从心说小少爷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尤其是这个语气也不像抓奸,反而天真爽朗,就是他平时说话的语气。
  自己的未婚妻和自己的大哥搞在一起,是什么很正常的事情吗?
  就感觉……
  怪怪的。
  然而下一秒,
  就见白策又往前走了一步,直接掀开幔帐,走进去。
  与此同时,
  白辞将裴朝朝按在自己怀里,一只手落在她侧脸,将她脸上露出的部分都遮挡住。
  他手心很冷,捂在她侧脸时轻轻的,但是手背却绷出一点青色脉络来,像是克制着情绪,极为不悦。
  这份不悦是对着白策的。
  他掀起眼皮看向白策,声音发冷:“怎么,离开白家太久,教养被狗吃了吗?谁让你进来的?”
  白策舔舔唇:“哥,你急什么?”
  他眼睛是琥珀色的,唇角微微翘,头发也有点微卷,怎么看都是天真无害的模样。
  这时候看着白辞,他弯了弯唇,笑起来:“我进来就是想看看这位是不是我的未婚妻,不过分吧?而且,虽然这是我的未婚妻,但如果哥哥喜欢的话,我也可以让给哥哥的。”
  这话一落。
  身后的侍从们面面相觑。
  白辞抬眼看他,似笑非笑:“让给我?”
  白策点头,语气是伪装的天真,
  他喜欢给白辞添堵,喜欢暗地里和白辞抢东西,但这一回,他确实也不想和什么赵木楹成亲,于是这话就说得真心诚意了几分:“毕竟哥,我们是亲兄弟,有什么不能相让的?”
  白辞最讨厌白策这样。
  他毫不留情拆穿他,语气讥讽:“是吗?”
  白策微笑着耸了耸肩:“好吧,是因为我不想和她成亲。”
  白辞没说话,就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说。
  白策视线微动,
  见白辞把那女人护在怀里,他看不清脸,但在滴血订亲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女人多半是赵木楹。
  他这时候和白辞说话,其实话是说给她听,让她清清楚楚知道他不娶她,她也不要再在这里和他结什么婚契,既然和白辞这样亲密,那不如直接嫁给白辞好了。
  于是他对白辞道:“我已经和别人有了肌肤之亲。”
  祠堂里人虽不多,但到底还有人在,
  白策这话说得简直是有点不知廉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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