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爱?”
季雨雪朝他笑,那笑里饱含了些什么情绪,沉皑看不透,她说:“我想,你的能力并不是感知,感知只是其中一个附加的结果。你的能力,就是爱本身,对万物的爱,对具体人的爱,这是沉家的天赋啊,有爱、有仁慈,就有与万物对话的可能。”
爱,生生不息。
沉皑立刻反应过来。这个能力在平时只是普通的感知,但每次关键时刻却能爆发出不相符的能量:在他用能力送走那个孩子的时候,一定也是心存仁慈与爱,希望那个孩子活下去;而替时咎吸收了雷的攻击,甚至不久前与言威的大战,都是同样的理由。
那都是他心里真实存在的爱。
心存爱意,便能峰回路转。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非常冷漠,和他失去能力有关。但那以后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能力回来时,是他带时咎去做完强制进化那次。他想,悔意与爱,是共同出现的。便从那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时咎自言自语般说,他一把抓住沉皑,眼睛却看着季雨雪,略微有些激动,“意思就是,他的能力其实是,是永恒的进化,只要真诚、有爱,就会有对万物的感知,爱会源源不断,他的能力也会生生不息。”
“是。”
如果是这样,他完全无惧言威,甚至完全克制季山月!
周而复始,失去了也可以重来,就算现在被剥夺了能力,也可以恢复。
但真的想推翻言威,就算不惧怕失去能力,也很有可能败在其他地方,除非那股能量大到让言威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的时间非常有限,否则不知道言威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他们得赶在这之前。
一是公布教化所,二是推翻言威。
“你们……”季雨雪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扫视,察觉到不对,她的语气有点不确定,“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沉皑轻轻点头:“言威想集权独裁,我们在想办法阻止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到了这里,所以……我们得赶紧回去。”
季雨雪侧身,指向不远的地方:“好,我知道恩德诺在哪里,跟我走。”
在裂隙里停留这么久,终于找到了方向。
季雨雪就在前面几步不紧不慢走着,两个人紧随其后。
想到刚刚沉皑的话,季雨雪眉头微蹙:“言威?是言家的后人吗?”
沉皑:“嗯。”
她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但最后只能是轻声叹息,好像知道那些发展的必然结果。
“你们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掉到梦的裂隙里来?”季雨雪问。
沉皑:“不知道。”
季雨雪想了会儿,不确定道:“我在将死之际到了这里,你们是?”
时咎接着说:“我在梦里,应该不会死,我想保护他,带着他一起瞬移了。”
季雨雪没说话,半晌,她摇头,给不出回答。
时咎现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能猜测,危急时刻,自己出于保护沉皑的心意,瞬移却找不到锚点,不过这何尝不是一种非瞬移的控梦。
“对了。”想到控梦,时咎看着旁边的扭曲物,犹豫了一下,把自己从地球做梦,以梦形式到达恩德诺的情况向季雨雪如实描述了一番。
时咎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能永远梦到恩德诺,而且梦到沉皑身边。
季雨雪倒浅浅笑出来,她说:“我觉得你想得太复杂了,其实我们刚刚一直在说这个问题,或许是个很好的答案。”
时咎:“什么?”他刚问完,便想起他们刚刚一直在讨论的问题。
他收着声音,不可置信地问:“您说……爱?可是……”
可是他在梦见沉皑之前,和恩德诺并没有任何联系,谈何爱?谈何连接?
“这个宇宙的本质就是爱,是频率,而且我只是提出一个思路,无需执着,毕竟你来,就是你的任务。”
在道启教里,每个人都是带着各自的任务前来,有的用善良与爱奉献,有的则用危害与暴力伤害,无论哪种人,都在他们该在的位置上各司其职。
见他始终沉默,沉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再搂住他的肩,好像在说,不要担心,都有它的道理。
季雨雪说:“我只是存在,你们也只是存在,并不是活在谁的梦里。”她再次指向这些扭曲物。
就像她最开始说的,每个世界都是一场别人的梦,但是是那个世界人的现实。
时咎问:“怎么才能只是存在,而不活在梦里?”
“很简单,不做梦。”季雨雪微微抬头,“人的欲望太多,不合理的需求太多,梦太多,当你不做梦,这些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每路过一个扭曲物,里面的声音便擦过耳廓。
——“我就是无垠的大海,大千世界不过是我岸边的几粒沙子[20]。”
——“我们赞同的东西使我们处之泰然,我们反对的东西才使我们的思想获得丰产[21]。”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22]。”
他们在经过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梦,宇宙里所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