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总觉得是自己的莽撞,差点害得师父丧命,现下幸亏是有时序政救治,若是没有——该怎么办……
  故意讨打,只是为了消除愧疚。
  “师父……”
  季祈永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快要听不见。
  “嗯。”
  秋庭桉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转而缓缓开口问道:
  “幼时,为师曾给你编过一套书籍,收列历代帝王,正反对照,配有图册,可还记得?”
  “记得,此书乃永儿幼时开蒙书籍,永儿不敢忘,以对此间故事、道,倒背如流。”
  季祈永恭恭敬敬的说道,语调平缓温润。
  “哦?倒背如流?”
  秋庭桉眉梢扬起。
  “是——”季祈永微微行礼,那本像极了民间的小人书。
  在幼时枯燥无味的学习中,自然印象深刻。
  “对其中宋代仁宗,永儿是如何评价?”
  季祈永微微一愣,他不明白师父此刻说这些的意思。
  只是按照自己的解,“仁宗心善,广为流传,其仁政之下,百姓推崇,深受百姓爱戴。”
  “但其在位期间,不御外敌,重文轻武,甚少有著名的功绩。”
  秋庭桉微微点头,“仁政之下,也不免出现懒政、怠政的行径,事出两面,阴阳两极。”
  “仁君也不免被后人诟病他的过失。”
  秋庭桉从地上拉起季祈永,
  “永儿,你为人心善是好,心切救师也没有错,但是为君者,心怀天下之际,也要有制衡天下的手腕。”
  秋庭桉见季祈永还是迷迷糊糊,拉起他的手,被迫展开。
  藤条搭上手心处,“你讨罚,是为了躲避自己内心的愧疚,为师虽知,但不能这般惯着你。”
  “不是所有事情,一顿罚就能躲避的。”
  “但同样,我作为你的师父,也应安抚你,所以我只罚三下。”
  “可明白了?”
  既满足了季祈永求罚的心,又讲明了道。
  这就是秋庭桉的厉害之处——
  手起手落,三下,并没有故意轻饶,也没有刻意惩罚。
  季祈永握住自己的掌心,微微有些痛感。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无需内疚,知道了?”
  “再内疚,就真揍你了!”
  小孩子缩了缩脑袋,虽怂还是很勇的问了问:
  “我都挨揍了,师父陪我睡一觉吧?”
  第18章 那咋了,师父惯的
  秋庭桉的目光柔和下来,他轻轻摸了摸季祈永的头。
  “好,师父陪你。”
  季祈永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脱了鞋袜爬上床榻,乖乖躺好。
  秋庭桉无奈地摇了摇头,吹灭了烛火,也侧身躺了下来。
  季祈永像往常一样,紧紧依偎在他的身旁,手还不自觉地揪着秋庭桉的衣角。
  小时候,秋庭桉刚刚养季祈永的时候。
  季祈永刚刚经历了母族被抄斩,宫里的人又瞧他年幼好欺负,很没有安全感。
  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秋庭桉就这样哄着他。
  从一开始,坐在窗边,给他讲着睡前故事,再后来季祈永一直要抓着秋庭桉的衣角,才能睡着。
  没办法,秋庭桉索性只能跟他一起和衣而眠。
  倒是这些年,季祈永被秋庭桉养的安全感十足,再加上长大了,秋庭桉也忙了起来。
  两人渐渐便不在一起睡了。
  天气微凉,微风吹来,树木沙沙作响,窗棂上的纸片随风摆动。
  “伤口可还疼?”
  季祈永用力怀抱着秋庭桉,两个胳膊紧紧的圈着秋庭桉的腰。
  被包扎的像个发面馒头的手,就这样搭在秋庭桉腰前。
  脑袋埋在秋庭桉肚子上,轻蹭着。
  “不疼了,先生医术精湛。”
  “贫嘴。”
  秋庭桉捏捏季祈永的耳朵,季祈永撇撇嘴,把脑袋埋的更深,顺道把耳朵也藏在秋庭桉宽大的衣袖中。
  无言,就是不许秋庭桉碰。
  秋庭桉见状笑出了声,揉了揉季祈永的脑袋,继续问道:
  “那,为师问你,可愿意跟着时序政学医术?”
  季祈永愣了一愣,仰起头,呆呆的看着秋庭桉,眼睛湿漉漉的,满是疑惑:
  “会挨揍吗?”
  “呵……”秋庭桉被逗得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季祈永的鼻尖。
  “当然会。”秋庭桉笑着应,“他啊,是个怪人……”
  “不过,你该会喜欢时序政的教学方式。”
  “不拘泥于论,而是付诸实践,确实有趣,适合你这样孩子心性的。”
  季祈永闻言,眨巴眨巴眼睛,眼底浮现出期待。
  “愿意去,就要守时序政的规矩,且每日也会有相应的功课,为师会检查,若有糊弄,定不轻饶。”
  “可愿意?”
  秋庭桉尊重季祈永的意愿,不会一味枯燥乏味的教学,而是选择适合季祈永心性的方法。
  因材施教,从季祈永本身出发,创造兴趣,引导学习。
  “我……”
  季祈永有些犹豫,他确实对实践感兴趣,可一想到要背那么多医书,他便头疼。
  且师父还会抽查,万一答不上来,肯定会挨罚的……
  季祈永不自觉的抖了抖。
  秋庭桉瞧着季祈永,眉梢带着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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