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叔儿,您知道当年师父所救的那个人吗?”
  季昌宁下意识怀疑是假死,但程绪离微微摇摇头:
  “你知道为何你们师父,给你们定下唯一一条,绝不通融的规矩是,不可欺瞒吗?”
  “就是因为那个人……”
  程绪离抿了一口茶,目光看向远方,“你师父,其实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般无情无感的。”
  ——
  “刚刚,偷换本相和你的杯子,现下在等着本相毒发身亡么……”
  裴书臣提起酒壶,自顾自给自己又倒了杯。
  看向眼前曾经的“挚友”,淡淡一笑,“可惜了……你是不是开始觉得心脏慌乱,疼痛难忍?”
  费誊紧皱眉头。
  “不可能!”费誊站起身来,指着裴书臣的方向,声音有些变调:“你怎么可能舍身救我!”
  裴书臣摇头轻笑,端起酒杯,笑意不变,可眸色却冷到了极致:
  “其实……这酒本就无毒……”
  真正的毒,早已被他一人承担,吞入体内。
  而这壶酒,不过是他来给挚友饯行的离别酒。
  他舍身忍下毒发的剧痛,给曾经交心的挚友换来一条生路。
  却没想到被如此背叛……
  “本相——”
  裴书臣眼底闪过复杂,嘴角扯出一抹浅薄的笑意,却苦涩到让人窒息:
  “罢了,你好自为之。”
  他起身,“来人,护送费大人离开。”
  就在裴书臣走到牢房门口之际,耳边突然响起费誊的怒声!
  “裴书臣!去死吧!”
  一把匕首,带着风!直直刺向裴书臣!
  裴书臣眼中,骤然闪现出一抹杀意,腰身一低,一脚踩住匕首!
  就在这一瞬!
  “阿兄!不要!!!”
  程绪离还是晚来了一步!
  裴书臣已经将匕首反掷回去,刀锋在月光下闪过寒芒!直接刺进费誊的胸膛!
  一滴滴鲜红如注的血,顺着刀尖,瞬间滴下。
  费誊就像是解脱了一般,身躯陡然一沉。
  程绪离一跃轻功,扶住了费誊,望着裴书臣的身影,大喊:
  “阿兄!不是这样的!”
  “誊哥,你说啊!你说啊!”程绪离把调查出的事实摆在裴书臣眼前,手掌捂住费誊的伤口。
  却阻止不了血液流出的蔓延。
  一张张、一句句、一字字,皆是费誊在政党之争时,暗处帮护他的证据。
  “为何要如此……”
  手中的纸张纷纷坠落,裴书臣满目不解的看向费誊,“为何不告诉我实情,为何要故意引我杀你……”
  费誊释然的笑了笑,脱去伪装后,他的声音很温柔:“咳咳……还是没瞒得住你……”
  “阿臣,你我之间,情义深重,不遭皇帝容忍。他几次三番利用我,威胁你,我知你心怀天下大义,咳咳……”
  一口血,顺着费誊唇角吐了出来,“我不想、也不能成为你完成想的绊脚石……”
  “只有我死了,咳咳……只有皇帝知道,我是被你亲手杀死的,他才会放下对你的成见——”
  “闭嘴!别说话了!”
  裴书臣想给费誊止血,可他却发现,费誊的胸腔已经被贯穿,那是致命伤。
  可他刚刚分明没有!没有下死手!怎么会……
  “原谅我对你的隐瞒,但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很、很开心的……”
  他知道,裴书臣一定会把有毒的那杯酒,留给他自己,把生的机会留给他。
  所以费誊趁机偷换酒杯,想将毒酒换给自己。
  却没想并未毒发,他担心裴书臣自己喝了那杯毒酒,却在听见裴书臣说,这没有毒时,暗暗放下心……
  他故作震惊,凶狠,都是想激裴书臣杀了他。
  他只有死,才能保全裴书臣,所以他便出此下策,设计裴书臣真的亲手杀了他!
  耳畔是裴书臣的声音,胸口好痛,身体也很冷。
  “阿臣,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替我、替我看一看盛世……”
  眼皮越发沉重……费誊笑着,缓缓阖上双眼,再无生机……
  “费誊!费誊!”
  空荡骇人的牢狱之中,回荡着裴书臣嘶吼的声音。
  ——
  季昌宁听着程绪离的话,眉头紧蹙,脸上满是凝重。
  秋庭桉微微侧头,眼睛眯起,似乎在脑海中反复思索着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们师父情绪爆发的样子,也是后续这么多年,唯一一次。”
  程绪离微微叹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回忆的意味,缓缓说道。
  “他与费誊相知相交二十载,两人几乎默契到,可以成为一个人。”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慨,摇了摇头。
  “可最后两人都为彼此牺牲。”说完,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哀伤。
  “从那之后,你师父本就冷淡的性子,变得更加无情无感,他像一夜之间被抽净所有情感。”
  “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在朝堂之上公然对抗先皇,收割权势。”
  “朝中大臣,有不满之人,动辄便是诛九族,无一人存活。”
  秋庭桉和季昌宁听着这些话,心中越发沉重。
  季祈永仗着季昌宁和秋庭桉耳力没那么好,靠在时序政耳边,悄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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