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再递上一个储物袋,里面有金银灵石和药品符箓,资产过于丰厚,这可不是一点零花钱。
顾江雪合上储物袋:无功不受禄,这些我没法收。
楼映台想起了一年前顾江雪离开,留书里那个报恩。
顾江雪该不会把这几日用的药也全算上了,以后准备打包还给他吧?
楼映台胸口一闷。
顾江雪还要往外推:我
收着。楼映台硬邦邦道,算我借你。
这话好使,顾江雪话音一停,又拉开袋子点了点数,犹豫片刻后道:我借一半吧,里面灵药品阶太高了,日后怕还不上。
楼映台深呼吸。
他感受着腕间菩提佛珠的微凉,念了几句清静经,用处不大,又把手放在剑柄上,分分合合按了好几回,才勉强把那股气压下去。
让你拿就拿。
楼映台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走,再不给顾江雪半点推据机会,顾江雪半个诶字咽在喉头,连忙抬脚跟上,眸子中一片茫然。
嘶,怎么又不高兴了?
院外停着一艘云舟,云舟是飞行灵器,可扶摇而上,飞花城距楼外楼三百多里,用上云舟片刻就能到。
这架云舟不算大,可容十人左右,楼映台进了船舱就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抱着剑闭目养神。
顾江雪扫过剩下的位置,毫不犹豫就在楼映台身侧最近的地方坐下了。
楼映台依然闭着眼,面色毫无波澜。
顾江雪那胳膊肘碰碰他:楼少爷,睁眼,给你看个东西。
又要拿什么小玩意儿来哄他?楼映台冷冷地想。
顾江雪被救回来时,穷得一粒药都没有,不会又是这几天没吃完的蜜饯吧?
当他是羽童子,给块糖就能什么都忘。
而且他都是塞个玩意哄了就跑,下次还敢,继续堵他心。
楼映台想着,在顾江雪的催促里铁石心肠睁开眼
而后倏地愣住。
瓷白的手心里不是什么蜜饯,而是一张花笺。
上面一朵红梅压得格外别致,坠在水墨勾勒的枝丫上,还带着清雅的馨香。
楼映台想起了昨日自己在隔壁院练了半天剑后,回屋看到白瓷花瓶中多了枝红梅。
昨天就想给你了,我现在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顾江雪道,以前能给你神兵利刃和别的金贵玩意儿,现在一块蜜饯一朵红梅,其实也都是你家的东西。
楼映台听得心口猛窒,唇线绷作刀锋,不言不语。
你等等我,以后肯定能给你找来更好的东西,现在先赏个脸?
顾江雪把花笺朝前递了递:你收下,我就当你应了。
楼映台骑虎难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顾江雪眨了眨眼,手似要往回慢慢收:你要是真看不上
啪地一声,楼映台用力钳住了他的手腕。
顾江雪。楼映台一字一蹦,牙恨恨磨了半晌,良好的世家教养到底没让他迸出什么上不了圣贤书的话。
他就仗着自己拿他没办法。
楼映台抽走了顾江雪手里的花笺,顾江雪笑盈盈:好了?
楼映台摩挲花笺:你根本不知我在想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顾江雪道:也不是。
楼映台露出讶异的眸光。
顾江雪正色:我方才仔细想了想,明白了点,约莫是我不接东西,非得跟你借?如果真是这个,我有话要说,你也明白如今我
你别说了。楼映台打断他。
我不想更气。
指望顾江雪吐象牙,他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
顾江雪还是很识时务的,乖乖闭嘴。
耳边安静了,楼映台把花笺拿起来瞧了瞧,看不出喜欢,他把花笺貌似随手收了起来。
收在他储物器中一个匣子里。
那匣子中都是顾江雪给他的东西,同样的匣子储物器里还有好些个,从珍宝到奇形怪状的小玩意儿,鸡零狗碎,什么都有。
从小到大,顾江雪自己未必都记得请送了些什么,但楼映台闷不做声,全都仔细收着。
花笺收好,手指却留有余香,沁人心脾。
楼映台的眼神也冷不下去了。
他拿这人没办法,怪谁呢。
*
云舟跃上层云,天高云阔,山川美景尽收眼底,顾江雪哄好了人,这会儿也有心情看看风景。
他面上一派轻松惬意,好像半点不在意随着云舟风驰,他很快就会碰上顾家的人。
反而是楼映台时不时默默观察他神情。
又一次投以视线时,顾江雪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遽然转过脸,朝楼映台盈盈一笑:看后脑勺有什么意思,看我正脸,仙门公认秋容濯月。
楼映台面无表情:也是公认的厚比城墙。
顾江雪不以为耻:都是夸赞。
楼映台见他还能插科打诨,放下心来。
云舟快速掠过天际,不一会儿,在连家门前停下。
连家庙小,总共也就三四十人,现在主事的是个年轻人,名叫连雾,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对仙家名门很是谦卑,上前来迎:楼少主。